另一個從前的譽嬪就道:“娘娘,春貴妃不肯過來,然而平日裡我們說話,她也是十分為娘娘擔心的。她說過,女人,尤其是懷了龍種的女人,她即便是一隻羊,可能也隨時會變成一隻狼。娘娘請想,那月嬪娘娘可是個傾國傾城之貌,她又是這後宮中第一個懷了龍種的。有了這兩樣資本,你怎麼就敢說她不起異心?倒不如早早防範些,讓她搬出去。想來她沒什麼根基,又沒了您的庇護,又有其他嬪妃虎視眈眈,也就不敢再做什麼惹眼的事情引起皇上注目了。”
西風站起身,微笑道:“現在讓含煙獨居到別的宮殿裡,可不是就把她送到了刀尖上嗎?我知道大家為我好,也盼著我好,這些情我心裡都領了。只是告訴你們一句話,這些事情,我心裡自有計較的。若是能姐妹和睦一直到老,自然是最好,然而若真是落了那宮斗的俗套,因為不甘心有資本就和我反目成仇,我也不會顧念情誼坐以待斃,你們或許不知道我從前的事,雖然我是菩薩心腸,但是對於我的對手,我也從不排斥使用一些修羅手段的。”說到這裡,腦海中不禁掠過了喜嬪的模樣,一顆心瞬間就冷硬下來,纖纖玉手也握成了拳頭。
宮人們見她都這樣說了,自然是不好再勸。榮嬪忙打圓場笑道:“雖說天家無親情,然而皇上對娘娘真是一往情深,這可不就破了舊日的例嗎?怎麼敢保這皇宮裡日後就不會有一對和睦到頭的姐妹呢?我們只是擔心娘娘太過仁厚,別讓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如今聽娘娘這樣說,自然就放心了。春貴妃也說過,娘娘可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呢。”
西風點點頭,見那些宮人都出去了,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對青萍道:“我去茉莉墳前看看,你們不用跟著我了。”
芭蕉忙拉住了她,輕聲道:“西風姐,這是何苦呢?每一次見,你就忍不住傷心。茉莉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也要牽掛著你,再耽誤了投胎,這不是好心反而辦了壞事嗎?叫我們說,西風姐將這件事便放下吧,宮裡這種事,其實是稀鬆平常的。”因為西風又提到茉莉,所以她也刻意用了舊日稱呼。
卻聽西風淡淡道:“茉莉不怕耽誤投胎,她死的太冤,心裡這股怨氣不平,怎能甘心投胎?必要我替她報了這份仇,她才能心無掛礙的去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你們不必多說,該怎麼做,我心裡已經有數。想來都到了這個時候兒,她們也未必還能隱忍得住了。”說完,也不管兩個宮女聽的一頭霧水,便慢慢走了出去。
葬了茉莉的這棵杏樹,是整個後院中最茂盛的。西風靜靜站立在那座墳前,她還記得今年春天的時候,那滿樹杏花開的最好,一簇簇一叢叢的燦若雲霞。而也就是在花落如雨的時節,茉莉失去了年輕的生命,冰冷的屍體隨著落花被一起埋葬在地下,永遠長眠。
“姐姐怎麼了?”身後響起含煙的聲音,西風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是淚流滿面。她抬手輕輕抹去臉上的淚,輕聲道:“沒什麼,你怎麼過來了?剛剛我還看見你在那邊看宮人們打棗子呢。”
含煙道:“我看見姐姐過來,心裡好奇,也就跟了過來。才看見這裡竟然有座墓碑,看這上面的供品還是新鮮的,這滿樹的杏子也都沒人摘,倒好像是特意供著這墳墓主人似的。姐姐,這墓裡到底埋著誰?姐姐為何如此傷心?”
西風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這墓裡,埋著的是另一個我,若是沒有墓裡的人,今日長眠此地的,便是我了。含煙,這是我心裡的一根刺,時時扎著我的一根刺。也許,這根刺這輩子都在我心裡生了根,是拔不掉的。”
含煙聽的眉頭深鎖,有心再問問,卻又不敢。忽見西風轉過頭道:“行了,你別多問,這個事情,我日後自會告訴你。現在卻是不行,你還懷著孩子呢,聽不得這樣悲傷的往事。”說完便輕輕推她離開。含煙無奈,又不敢忤逆西風,只好一步三回頭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