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最為真實的本能面前,我們都無力撕破生活或者生命的面紗。每個城市的街道上,都有著不計其數的行人。太多人在無用地走動,踢踢地上的垃圾,或者打碎別人窗戶上的玻璃。有人會向渺小脆弱的蒼蠅敬禮,也有人會喊膽小怕事的老鼠萬歲。每當愛情降臨時,人們就會迫不及待地替她烙上性慾或者錢財的疤痕。儘管那些疤痕皮開肉綻,儘管不美,但很深刻,甚至很有意義。
但很多事物,包括神秘懸奧的牛逼哲學,它們都是瞬間的事情。 “我覺得,愛情就像做飯。做,是為了吃。誰都不會光做不吃,誰也不可以光吃不幹。” 我朋友江洪說的基本正確。才子佳人是愛情。可愛情的實質卻是求偶。愛情的成功,可以使得個體基因獲得最為廣泛地複製和延續。跳出了這個圈子的愛情,則成了浪漫的童話。譬如出國前,醉意朦朧的殷小如吟唱著那句“小如愛過,婦復何求?”,可是當飛機騰空而起,穿越國境到達那個島國之後呢?
因此我開始這樣想,到達彼岸之後,小如很快就會全身心地投入另外一種生活。也會很快全身心地愛上另外一些人。順便的話,也會愛上另外一些高樓大廈。她應該永遠滯留在日本。應該替一個長相英俊的太君,生幾個活潑可愛的小日本鬼子出來。那才算是她愛情生活的完美結局。我想,有空時,我應該去教堂,為她祈福。
第七節 購物記
離開T 大回到家鄉,然後找份工作,自己養活自己。這些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可臨走時,江洪卻有些戀戀不捨。對此,我感到莫名其妙。 “媽的,你怎麼會明白我現在的感受? 你大學畢業了,可以光冕堂皇地回去。我呢?我怎麼向我的父母交代?”
我的確不明白江洪到底是怎麼想的。關於他被美術學院開除的事,他對自己的父母竟然隱瞞了整整三年。其實江洪很有畫畫和寫詩的天賦。只是生活卻跟他過不去,嬉皮笑臉的一個玩笑,就把他從高高的雲端之上,一腳踢下。
不過江洪的確是個天才。回到家鄉之後,沒過兩個月,我連工作都沒著落下來,他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財大氣粗的年輕倒爺。那天上午,我走在街上,無精打采地想象著可以拾到一個錢包。忽然碰到衣著鮮豔的江洪。他正陪同著兩名長相還算不賴的年輕女人,朝我迎面走來。一路上歡聲笑語的,早已沒了當初混跡T大時的落魄。
經歷了許多我無法經歷的痛苦之後,江洪說他終於領悟了生存的訣竅。回來沒一個月,他就開始涉足倒換外幣的行當。一開始,他只能站在中國銀行的門前,對每一位存款取款的顧客都得滿臉堆笑。用他們的行話來說,那時候,他還是條汗毛未褪的“小黃牛”。江洪自己說,那時候他更像是一個站在青樓之下,替(禁止)拉皮條的掮客。但現在,他已經自動升級,成了一條可以割據一方的“大黃牛”。得知我連工作都沒著落之後,江洪幸災樂禍地說,大學生,快把你的畢業證撕掉吧,也別再去苦崴崴地到處找工作啦!跟我後面混三年,我保證你也會腰纏萬貫!“中文系算什麼?媽的,現在,我連畫畫那麼藝術的事情,都懶得幹啦。”
那天,江洪奚落戲弄完我之後,又異常大方地掏出幾百塊錢遞給我。還神秘兮兮地對我說:“我當初在T大欠你的,今天還你。另外,再帶你見識見識真正金錢加美女的高檔生活!你長這麼大,還沒正式腐化過吧?哈哈哈。”原來,跟在他身後的那兩個女人,是兩個街頭暗娼。之前,她們已經和江洪談好了價碼,正準備找個無人干擾的地方,去實施等價交換。“媽的,算你小子有豔福。要不是遇上你,今天的我正準備嘗試嘗試娥皇女英的滋味哩。不過這樣的事,我還真的是頭一回幹。有你陪我,那才叫盡興。”
他說他自己是第一次,難道我就不是?其實我們倆都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事。江洪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