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還是鬆開,壓在胸口的那份沉重被他放下。
他,終是沒有踏入院落。
只是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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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然來襲,可相國府卻依舊燈火通明,照亮了整個府邸。
蘇落雪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卻睡不著,腦海中依稀閃過今日華修對她說的三年前七夕所發生的真相。
一閉上眼,腦海中就飛逝地閃過三年前七夕的一幕幕,包括那個在黑夜中說著“我的名字在晚上,只要有月光地地方就能看見我”的人,一幕一幕如夢魘般糾纏著她,讓她無法靜下心睡去。
她不斷地在想,如果三年前,她沒有找錯人,也許荀夜就不會與華修有任何關係。
若是三年前,他問她的名字時,她告訴他,她叫蘇落雪,也許荀家與蘇家的關係會有緩和。
可是這個世上沒有假設,有些事,錯過就是錯過了。
“叩叩叩!”
在蘇落雪依舊在床上翻覆未睡去之時,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她從床上坐起,啞著聲音問:“誰?”
門外沒有回話,只是再傳來一聲敲門,她便從床上起身,穿起鞋,藉著屋內地燈光可見門外一個身影映打在門上。
她有氣無力地去開了門,可闖入眼簾地卻是一身凌亂眼圈很深地蘇扶柳。
“大姐?”蘇落雪愣了半晌才喊出了這個名字,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
蘇扶柳的臉色很憔悴,在天牢這些日子又睡的不好,吃的不好,害喜也嚴重,臉色十分難看。
於是,兩個臉色同樣難看的蘇家姐妹就這麼靜靜地站著,相互對望著。
許久之後,蘇扶柳才沙啞著嗓音開口道:“我會離開那個天牢,只因我的孩子。”
蘇落雪回神,問道:“你是怎麼出來的。”
“荀夜帶著帝君的聖旨到天牢中將我救了出來,聖旨上寫著,蘇扶柳腹中懷有元家的皇室血脈,特赦出天牢產下孩童,再行定罪。”
“荀夜?”蘇落雪未曾想到,會是荀夜將蘇扶柳救出了牢中,依稀記得那日他決絕的眼色,絲毫沒有動搖過。
“荀夜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暫且留我一命,她要我到相國府來看看你。他說,你要用你的命來換我的命,而如今,你已心病成疾,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命懸一線。”蘇扶柳的聲音空洞,卻含著幾分憐憫。
蘇落雪聽到這裡,不禁紅了眼眶,卻笑著說:“若真能用我命,換姐姐你母子的命,我亦死得其所了。”
蘇扶柳仔細地盯著妹妹:“為什麼,到最終要救我的人,是你。我多麼希望元翊能來看我一眼,他難道真的那麼恨蘇家嗎?就連我們的孩子,都恨嗎……”
淚水,潸然滾落,蘇扶柳上前一步抱著蘇落雪,頭埋在她的肩窩,情緒有些激動:“落雪,對不起,姐姐真的對不起你……是我疑心,最後卻錯怪了你。我只怪,我蘇扶柳竟然與最疼愛的妹妹喜歡上一個男人,我不允許,我無法原諒。是我小心眼,是我被感情矇蔽了雙眼,若我好好思量你當時的話,也許蘇家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感受蘇扶柳冰冷地身軀擁著她,她失聲慟哭地顫抖,蘇落雪的悲傷也被喚起,聽著她的悔恨,那一刻,她似乎也不怪姐姐了。
這個姐姐,從小就是那麼疼愛她,呵護她。
如她所說的,怪,只能怪她們姐妹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
蘇落雪回擁著蘇扶柳,淚亦劃落臉頰:“姐姐,是我對不起你,我早該對你說實話的,也就不會有這麼多年來,隱藏在內心的隔閡。”
蘇扶柳抱著她的雙臂又緊了幾分,慘淡地臉上掛著真實地笑意:“落雪,答應姐姐,要活下去,蘇家……只剩下我們了。”
蘇落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