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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瞬間,莫里又搶上來和王庶鬥在一處,王庶用盡全力,將長矛使得上下翻飛,卻也不敵,又一次被迫兵刃相交後,長矛被盪開好遠,胸前大露空門。莫里一聲長笑,單刀借勢劈下,直奔王庶軟肋。
四五支長矛同時探出,高低都有,對著莫里猛刺過去。莫里驚訝地回頭,身後是眼冒怒火的苑軍,有騎馬的也有步兵。再看身邊金鷹衛已經所剩無幾,密密層層竟都是大苑剛才被他追得哭爹喊孃的潰軍,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失去了戰場優勢,反而陷入苦鬥之中。
嗚嗚——嗚嗚——遠處的號角又吹響,更多的苑軍彙集在中軍,前錐後剪刀形的燕字陣設立成功,已經穩如磐石,透出殺氣。
“莫里,突圍回來吧。”拙吉跟上來,淡淡吩咐。
莫里狠狠看了王庶一眼,知道今天已經事不可為,大吼一聲,長刀盪開,帶著剩餘的金鷹衛向拙吉方向衝去。開戰以來,他們第一次掉轉了頭,不再一心對著苑軍衝擊。
王庶身子一軟,張口噴出忍了又忍的一口血,仰面摔下馬來。無數隻手伸出來,在下面接住了他,將他託在半空。無數人擋在他身前,擁著他退回中軍,退回他為大家開闢出的安全地帶。
“你是什麼人?”恍惚間,王庶似乎聽到拙吉問了他一句,他胸口痛得要命,一口氣怎麼也提不起來,卻咬著牙道:“大苑人,怎麼樣?”
他的聲音太小,身邊卻突然爆發出轟然巨響,竟是擁著他的人一起喝道:“大苑人,怎麼樣?”
陣形中的大部分人也忘情地跟著喊:“大苑人,怎麼樣?”一聲高過一聲,宛如雷鳴。
王庶和這些殘兵已經退回陣內,與站在不遠處的拙吉和金鷹衛們互相凝視著。戰場上如同澆了汽油的火堆,只要一個手勢,混戰又會開始。
大苑每一個人都相信這一次結果完全不同,他們不斷高聲喊著:“大苑人,怎麼樣?大苑人,怎麼樣?”
拙吉看了一會兒,微微點頭,“還行!”冷笑一聲,道,“驍羈關見吧。”
金鷹衛們同時答應一聲,沒有一點苑軍的騷動,釘子般騎到馬上來,也釘子般騎在馬上走,絲毫沒有慌亂。莫里僅剩的幾十人,從人到馬個個都是純紅色,在隊伍中頗為顯眼,卻也和其他士兵一樣,標槍一般挺直,不見一點鬆懈。這才是真正的精兵,大苑人,的確,只能勉強算還行。
逆胡未滅心未平,劍匣中有鏗鏘聲。
關山萬里漆如墨,此刻正是風雨中。
十八、傳信(1)
這一場仗的結果,西瞻一千五百人死傷五百餘,而青州守軍整整亡了兩萬人,主帥嚴郊被戰馬拖得渾身上下都是傷痕,至今昏迷不醒。
王庶回去後吐了好幾口血,身上也受了不少外傷,但因為今天的表現而得到較好的照顧,休息在青州正規軍的營房裡。醫師說傷得雖不輕,生命卻無礙。
最關鍵的是,驍羈關不但沒有奪回,連邊都沒有摸著。而該死的西瞻大軍,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撲出關口,要了他們的性命。此後兩天,嚴鄭帶著人對驍羈關發起捨命強攻,完全是用人堆,戰局異常激烈起來。
驍羈關真的是太難攻下了,只要一輪箭雨、一輪礌石,傷亡就是個恐怖的數字。兩天了,進攻的隊伍被阻攔在山下第一道防線前面寸步未進。偶爾有一兩名重甲兵僥倖衝過箭陣,卻早已經筋疲力盡,被等候在一旁的敵人一刀砍死,隨即穿著重甲的笨重屍體就被當成礌石扔下來。驍羈關礌石通道都是特地修建在攻山時,敵人的人數必然最集中的地方,無處可躲。大苑士兵在下面,無可避免地被自己兄弟的屍體砸到,慘叫和著怒叫不斷響起。
兩天過去,驍羈關下方圓一里的地面都變成了赤紅色,那是熱血融化了積雪,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