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所謂啊。”蒼蒼笑笑,“別到時候把小小的生日弄得風頭都蓋過婚事就行。”
“話也不是這麼說,十五歲生日就是及笄,這可不就是一件大事?”
連姨說著目光就愛憐起來:“我去找王南商量一下。”根本是為蒼蒼的生日忙活去了的感覺。蒼蒼直覺,他們絕對會本末倒置的。
不過生日啊,未名會回來的吧?
“……小姐?小姐?”蒼蒼被叫回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發呆了,眼前的是沈秋,即便來了這裡,她還是照樣跟在她身邊。
“什麼事?”
“是這個您預訂的胭脂,今天送來了,您看放在那裡?”
沈秋手上抱著一個精緻的小箱子,蒼蒼開啟一看裡面全是胭脂水粉的盒子,這是她搖得東西,連姨要成親了,當日自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平時她們兩人基本都是不打扮的,所以女子必備的化妝用具都沒有,除了鏡子就是梳子了,匱乏得讓人汗顏。
蒼蒼挑出一個盒子開啟看了看成色,託曾經在長安侯府呆過的府,最初作為下人還沒分配成繡女的那幾年,她沒少學伺候人的事,對妝扮並不陌生,一眼看出這胭脂品質極好。
“嗯,就放我房裡好了。”
“是。”
五月二十六,說快很快了,幾天的時間,連姨的嫁衣蒼蒼是堅持要親手做的,因為對於做衣服不熟練,這時候還才完成了一半,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不分白天黑夜都呆在屋裡趕工。
前夕她終於把嫁衣趕出來了,裡裡外外掛在衣架子上檢工,最後終於是滿意地點點頭,打了個哈欠,才發覺自己真是困了。這幾天為了這個衣服做了拆拆了做的,挫敗無數次之後終於摸出門道越發順手,幾乎都在熬夜,而且還要偷偷摸摸地熬,真是累了。
做衣服,實在不是一件容易活。
她摸摸放在櫃子裡還一刀都沒開始剪裁的雪白雲錦,眼神一黯,重重把櫃子一關,臉也不洗就和衣埋進被子裡。
晚上睡得正沉,蒼蒼隱約聽到布料摩擦的聲音。是不是窗戶沒關緊,風吹動了嫁衣?她模模糊糊地想著,接著又聽到腳步聲,一縷草木清香似有若無。
未名?!
腦子裡只冒出這個詞,可是眼皮卻好像有千斤重。抬起來啊,抬起來看看清楚啊,如果他回來了,如果他回來了……
呼——
蒼蒼一個翻身坐起來,轉頭一看,室內已發亮,窗外是迷離的晨曦,還有遠遠的細碎的說話聲。
再看窗戶無論屋前的還是臨湖的都關得嚴嚴實實,衣架上的嫁衣沒有變化,連袖子的垂度都跟昨晚一個樣。
最最重要的是,屋子裡面除她意外沒有其他人,也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所以,昨晚是她的錯覺?或者是在做夢?
她擦擦額頭上的汗,自嘲一笑,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做夢也做錯了吧,未名的話,怎麼可能有腳步聲,應該是輪椅滑動的聲響,不,他一定一丁點的聲響也不會發出。
那個人,完全可以做到悄無聲息無跡可尋。
她低悶地坐了一會,開啟門就是整個空曠的山谷,抬頭就是鬱郁蒼蒼的山林樹木和高遠盪滌的天空。正值一年當中的好時候,這裡氣候又適宜,山花開得正好,尤其是映山紅,絢絢爛爛地開放了大片山坡,彷彿天邊凝固的流霞。
有鳥兒在樹叢間飛翔,震得樹枝一顫一顫,然後飛快掠過湖面,留下一道殘漪,歡快的鳴叫聲在山谷裡迴盪。
更兼有晨風送爽,吹動人的衣襟,吹動一腔幽曠情懷。
她有沒有跟未名說過,她很喜歡這裡,在第一天來的時候,在剛進山的時候看著夜風吹動月下樹林,溪水交響,想到那句“獨坐幽篁裡”,她就喜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