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蕭韶的,不如說是許多年前,洪熙太子便留給蕭韶的人。只是在那之前,蕭韶未曾接受過錦衣衛,而錦衣衛也不會無緣無故就服從與一個小主子。在那短短的幾年裡,蕭韶由迦南山習殺手之術,飛快的成長,終於博得了錦衣衛的認同,能夠使用調動士兵的令牌。
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復仇。
南疆國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然早已國滅,可殘餘勢力卻屢次試圖捲土重來。琦曼的舊部下更是蠢蠢欲動,對大錦朝伺機而動。蕭韶年少時候就屢次深入南疆,他查出南疆似乎有一股極為神秘的勢力,正將那些散碎的南疆人聯合起來,雖然表面上看著並不起眼,可終有一日,他們的目的會面對大錦朝。
蕭韶的話說完了,蔣阮靜靜的看著他。從頭到尾,蕭韶的表情都十分平靜,長長的睫毛掩住他的眸光,讓人無法看清楚他的情緒。似乎他慣來這樣不表露自己的心思,又或者是因為在過去的歲月裡,他已經經歷了足夠多的事情,以至於現在沒有什麼能夠輕易打動他的痛苦。
蔣阮慢慢的走到他身邊,伸手環住他的腰,不管是誰,這時候如果能覺出些溫暖,總是覺得好的。蕭韶的身子一僵,似乎顫了一顫,慢慢的伸手覆住她環在腰間的柔夷。
“你既然不願意入宮做皇帝,他又如此待你,又何必管著南疆的事情。”蔣阮輕聲道:“你想要報仇,你放不下,是嗎?”
“他”自然指的是皇帝,在整件事情中,皇帝似乎起著一個十分令人不悅的作用。或許那是因為他所處的位置緣故,但在蔣阮看來,懿德太后的兒女們中,洪熙太子和皇帝其實都不太適合九五之尊的位置,倒是元容公主,大氣從容,可惜卻又是女兒身。洪熙太子太過心軟,又感情用事,倒是適合做一個自由姿態的閒散公子。而當今的皇帝像是個被寵壞的孩子,這麼多年雖然因為身處高位而改了許多,但骨子裡卻還是如出一轍,自私又任性。
“這是他們犧牲性命奪來的東西,我總要守護著。”蕭韶淡淡道。
“他們”指的是洪熙太子和向小園,亦或者是錦英王夫婦,這兩對夫婦一雙是蕭韶的生父母,一雙是蕭韶的養父母,卻都是如出一轍的愛他。蕭韶的話倒也沒錯,自己至親的人用性命換來的這個江山,即使不是自己來坐上那個位置,總也是不希望它衰落頹廢,被外人所侵佔。
“你恨他嗎?”蔣阮問。她說的是皇帝,若不是皇帝,當初向小園也不會出事,洪熙太子也不會心灰意冷之下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情出關平亂。若不是皇帝,蕭韶身世永遠都是個秘密,他也許就此只是錦英王府的蕭王爺,只是一個性子稍微冷淡些的少年。錦英王夫婦也許還健在。
“不重要。”蕭韶答道。
蔣阮手微微一頓,便也笑了:“如此說來,你與我倒是有些相像,原先我以為自己配不上你的,如今卻也覺得……。好似也沒有那麼糟了。你曾說過希望能幫我報仇,阿韶,你的仇,我也替你記下了。”
她難得有溫柔的叫蕭韶“阿韶”的時候,蕭韶怔了怔,低聲“嗯”了一聲。蔣阮眨了眨眼,有意想要教他不那麼沉重的沉浸在那些回憶中,便道:“既然如此,林管家怕也不是普通人吧。他是你父親的……舊部下?”
“他原本是前朝探花。”蕭韶道:“我父親去世後,便入了錦英王府做了管家,隱姓埋名。”
蔣阮詫異:“探花?”
說起來,林管家原名林尉,當初出自貧寒人家,得洪熙太子賞識,花銀子資助他進了國子監。年少中的探花郎,風度翩翩,華衣少年,也曾鮮衣怒馬,與那時的洪熙太子更是知己。洪熙太子死前將蕭韶託付給錦英王,那時候的林尉家中也無親眷,乾脆連自己的仕途也一併斷了,只說要辭官歸隱,卻是隱姓埋名,甚至服下了八歧先生配置的改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