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如今眼看勝利在望,他等待著大腹便便的榮譽退休生活。
他才不要把自己給熬垮了!!他不想變成第二個王綰啊。
想到這裡,姚賈禁不住唉聲嘆氣。
他看著眼前檀木漆盒裡的東西,心裡一頓發酸,又叫了人來。
“家主,這個也要給丞相?”管家盯著緞子布上的珍寶,下巴都差點掉了,“這可是長白山的千年參啊,郭開點名要,您也捨不得的……”
姚賈的手放在肚子上,只是重複了一下,“送過去。”
“……當初為了這顆人參,上卿白白失去了去邯鄲行事的機會,這才讓頓弱上卿撿了便宜。”
看見家主沒再說話,管家噤聲,家主臉子一拉簡直可怕。
管家撓了撓頭,不甚理解的抱著盒子出了府。
姚賈看到帛書上的字跡,驀地吸了一大口氧。
他記得初到秦國來的時候,有個秦國上卿蔡澤的學生路過秦國驛館,許是看到了他,一套嶄新幹淨的衣服被放在了他略顯寒酸的房內。
於是姚賈穿著這一身衣服去面王。
很久之後,他才知道蔡澤的那個學生就是王綰。
因為姚賈往上爬的道路要比他難得太多,他們的職務又完全不交叉。那時候,王綰又被舉薦去做了呂相國門客。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和他在朝堂光明正大的見面,呂不韋去蜀之事就爆發了。
姚賈是嬴政親自從寒微之士提拔而來,他無疑要讓嬴政看到他的誠意。
於是,姚賈選擇與李斯成為真正的同僚——他們都是密閣的掌握者,他們操控著六國君臣上下的關係。
以至於後來,王綰和姚賈政見也偶見不合。
姚賈也位至上卿,他能在朝堂正大光明的看著王綰和他說話,甚至於,他三番四次想和他當面道謝。
但對方看到姚賈欲言又止的模樣,表情淡淡,幾乎沒什麼反應。看得出來,王綰做御史的時候,與李斯已經有隔閡,於是連帶著姚賈。王綰最多是和他說一句:“姚大人留步。”
姚賈是個很記仇的人,這一點他和李斯當算是同類。韓非譏諷他是大盜,他因此記恨了韓非多年。
他也是個很記恩的人。
可惜,王綰大抵記不得有這樣的一件小事。
說不清這是種妒恨,還是失落。
至於他之前跑去牢獄給張良潑冷水,到底是他真有那麼厭惡韓非,還是因為張良和王綰眼睛裡的某種氣質相似?姚賈想不清楚。
他們的眼睛分明愁緒如水,卻又淡若煙霞。
現在,他手頭這張帛書上只是永安的信。——她理由很樸實,欲圖很明顯——【……張良曾為我少傅,又居於御史府。本欲垂問相國,惜相國身體欠佳,不得見。……廷尉繁忙,不欲叨擾……此間,永安唯賴上卿。懇上卿予我密見,全我尊師之情……】
那張白色的絹上後面寫了什麼姚賈沒讀完。
王綰身體已經差到連公主召見都不見了?
他自嘲自己本就是個沒什麼文化的人,看了看灰色的天,伸手去端茶,看著裡面微漾的茶水。
他不分等級的忍不住罵道,“媽的,王綰,你可別死在老子前頭。”
——
等到永安公主微笑著到他面前的時候。
姚賈還是保持之前的作風,他不忘叮囑她,“公主或可將私藏禁書的罪名一併推乾淨哇。”
只是這回在想整死張良這事情上,姚賈的語氣並不堅定,眼神也好像是從未有過的飄忽。
姚賈還是堅信朝堂上頓弱離開的事,少不了是因為永安。
姚賈一度以為,是覆秋宮小議惹出的禍端——頓弱口出利言攻擊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