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霆冷笑一聲道:“文相將你這文家長男放逐江湖。若沒有後手安排那才叫怪了呢。”
文銘義無所謂笑笑道:“您隨便說,反正我是一無所有,但求一地安身、一飯果腹,若是您管飯也是可以的,在哪不是吃呀?”
太子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憊懶模樣,不由惱火的揮揮手,沉聲道:“把他關在艙底,每天送一頓飯,不許有葷腥。”
那供奉也忍不住心道:可夠刻薄的。但手上絲毫不敢怠慢,將文銘義小雞似地拎起來,往艙下去了。
待他們下去,太子又吩咐的道:“將這裡收拾下…把那地毯扔了。”宮人們趕緊過來忙碌,將那價抵萬金的地毯收起。
艙內忙亂,又略有些塵土,太子不喜,便起身出倉上了甲板。
三月黃昏的風已經不那麼刺骨,吹在面上柔柔的,讓人從心底升起一陣愜意。笑容不知不覺爬上太子的俊臉,邊上的宮人心道:太子爺已經有多久沒有如此笑過了?三個月還是半年…
秦霆的心情便如他的笑容,積鬱已久的陰霾終於散去,因為他自覺透過重重迷霧,看到了未來地出路。極目遠眺、但見江上漁歌唱晚,岸邊艄公停舟,好一片春日安逸景象。忍不住輕聲吟道:“為物稍有香,心遭蠹蟲齧。年年孟春時,看花不及雪。
僻居城南隅,顏子須泣血。沈埋若九泉,誰肯開口說?”
邊上地太監聽了。不由交換下眼神,意思是:怎麼聽著這麼悽慘啊…跟太子爺久了,宮人們自然也有了些鑑賞水平,卻不想太子爺只是欲揚先抑,又接著吟道:“自憐孤生竹,出土便有節。每聽浮競言,喉中似無舌。
忽然風雷至,驚起池中物。拔上青雲巔。輕如一毫髮。”
最後長嘯一聲,便將那心中的委屈憤懣一吐而淨,燦爛笑道:“笑到最後才是笑、贏到末了才算贏!”宮人們這才知道,太子爺的心情確實陰轉晴了。
雖不知道原因,可他們發自內心的高興,應該不用每天都捱打了吧…宮人們心中盼望道。但世上不止他秦霆一人,別人一樣要謀劃。至於到時候地誰能如願,就要看誰地棋高一著,誰的鴻運當頭了。
這幾日五殿下監考,自身也彷彿被關進黑屋子一般,無法對外面保持關注。那些被他害慘了、玩怕了地人,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好生勾連佈局一番。
雖然他的鷹犬還在,但他本人不在。這便沒了原本那種令人膽顫的威懾力…畢竟火燒太尉府、直闖丞相府這種瘋狂的決定,不是誰都可以做出的。
一頂青呢小轎停在了太尉府門口,守門的兵丁上前驅逐道:“太尉府門前。不許滯留。”
轎邊地伴當面色一緊,卻知道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輕嘆一聲,從袖中掏出拜帖,對那凶神惡煞的軍士道:“這位軍爺,還請通報一下,就說…”
哪知那軍士並不與他聒噪,粗暴的伸手推搡道:“聽不懂人話嗎?再不走便把你們抓去巡城司,吃幾天朝廷飯去。”
伴當跟隨自家老爺多年,到哪裡不是趾高氣昂、挺胸腆腹的?卻沒有遭過這般待遇。不由惱火道:“相府的人你也敢抓嗎?”他以為亮出身份後,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軍士應該立馬磕頭謝罪,卻不想那軍士只是愣了愣,便毫不在意道:“不管你是哪個府裡地,就是從皇宮裡來的。沒有人事也不得通傳。”
伴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要錢啊。他多年不遞只收,早就淡忘了這一茬。此時恍然大悟,不由無比惱火道:“你…你敢向相爺所要人事?”在他二三十年的管家生涯中,似乎還沒有碰到這種情況。
那兵士並不怕他,朝他擠擠眼,一臉無所謂道:“不好壞了規矩。”
伴當又要發作,卻聽轎中一聲低喝道:“休得爭執,給他就是。”伴當這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