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茨還不忘修飾一下那張小臉蛋,為其點上眼珠,再來個碗形的嘴巴。
到此,這幅驚世畫作差不多快要完成了,就是好像還缺點小裝飾。
夏茨端詳著它,沉思良久,提筆寫了幾個字:呀!我的尾巴!
可惜沒有顏料,不能給它上色。
如果是黃黃的,應該就更像了。
夏茨正想著,忽然聽到房門被開啟,下意識就把石板收好,藏到海綿枕後面。
來者是安納提斯。他緊鎖著眉頭,進門就直奔夏茨所在的貝殼邊。
「你還好吧?」他問,「我聽說你身上發生的事了。」
挺好的,就是差點被你妹妹弄死。
夏茨微微一笑,拿出另一塊石板,寫了『沒什麼』。
反正他是想明白了。現在又不能說話,又不能逃跑,還不如運用起僅有的條件,最大限度博取安納提斯的同情。思及此,夏茨努力讓自己的微笑顯得更蒼白無力一點。
安娜麗絲對他的惡意如此之大,他無從招架,只能當一回小人了。
果不其然,見他這麼裝作無事人,安納提斯的眼底閃過心疼。這個人魚握住他的手,聲線中有些許顫抖,「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是…是我太疏忽了,居然放任她對你……」頓了一下,安納提斯加重了音調,「別擔心,我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
夏茨繼續可憐巴巴地寫,『這不是你妹妹的錯。要怪就怪我不小心摔下來。』
「嗯。」安納提斯像是已經想好了怎麼處理,迅速揭過話題,「你的腿還痛嗎?」
夏茨如實地寫出自己的感受,『不痛,就是有點癢。這樣的傷勢什麼時候才能痊癒?』
「很快的。」安納提斯安撫他,「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不想推遲婚禮。但你身為陸地人,體質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沒有雙腿,對這種情況不是很熟悉,說不準你何時才能徹底痊癒。」
婚禮這個詞讓夏茨哆嗦了一下。
『要不還是推遲吧。我估計我沒有個三年五年是好不了了。』
安納提斯的目光從石板移到他臉上,輕笑,「我聽說陸地人會有婚前恐懼症,原來是真的。」
夏茨寫道,『這不關恐懼的事。為什麼你覺得我願意跟你結婚?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安納提斯愣了愣,彷彿徵求意見這件事從未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半晌,安納提斯開口詢問他,帶了點小心翼翼。
「那麼,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不。』
大寫加粗的一個字。
安納提斯的眼神暗了下來,氣壓隨之降低。夏茨切身感到空氣變冷了。他顫抖了一下,但卻沒有退縮。他永遠不可能同意跟一條人魚結婚。
所幸,安納提斯沒有負面的意圖,只是傾身上前,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
那種面板的濕冷感激得夏茨渾身痙攣了一下。在這個距離內,他可以聞到清淡的鹽味。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捨得陸地上的世界。」安納提斯輕聲道,「我見識過,所以我明白那裡的誘惑。但是,紅珍珠,你也要明白那裡沒有你想得那麼好。等你適應了海里的生活,就會發現,什麼地方都一樣,不一樣的只是人。陸地人有的東西,我們用別的東西來替代,都不會比他們差。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去陸地上獲取你所需的東西,然後再回這裡來。」
這傢伙是鐵了心要留他下來。夏茨不願多費口舌。若叫安納提斯放了他,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還不如省點力氣,想辦法套套話。
夏茨又寫道,『婕琳在哪裡?』
但這時,安納提斯已經不在看他的石板了。
這個人魚已經進入貝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