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被歧視的物件變成龍,整件事就變得有點魔幻了。昔日大陸上最強的王者,在巴德雷口中,就只配做寵物,甚至是比人類還劣等的物種。
且不說這有沒有道理……
「即使真的低人一等又怎樣?」夏茨想到這裡,頗有些不服氣,「不管他是什麼,只要我喜歡不就好了嗎?再說我不需要你同意。我已經成年了,可以為自己選擇另一半。」
「那是以世俗的標準。」巴德雷突然惱火了,「這裡是我的地盤,自然以我的標準來行事。要我說,你與嬰兒無異,因為你就是那麼無知。你就是蜜罐裡的棉花糖,對自己的力量缺乏控制,沒有未來的規劃,抱著不知何處來的愛情幻想,輕易受到一頭龍的哄騙。」
在夏茨怔仲間,巴德雷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所以你根本就沒有能力為自己做出真正重要的決定。你可以擁有伴侶。但物件是誰,必須聽我的!」
夏茨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是嗎?那敢問你,尊敬的父親大人,認為我應該擁有什麼樣的伴侶?」
「一個人類。外形隨你高興。但是這個人類必須足夠強大,既能保護你,又對你忠心耿耿,唯命是從。」
「你是在形容狗吧。」
「就是狗也比你的伴侶強。」
這個嘲諷一出,夏茨唰的變了臉色。
但他到底清楚自己跟巴德雷的差距有多大。正面對抗沒意義,只會讓他再次體會到自己的弱小。也許巴德雷說對了一部分,可是剩餘的大部分,都是徹徹底底的狂妄自負之語。
夏茨攥緊了拳頭,轉身出去,同時拋下了一句話。
「我後悔叫你父親了,巴德雷。」
他碰到門把手,一團黑霧驀然從後方襲來,絞纏住他的腕部,順勢將整個人都懸空捆綁起來。
「!」夏茨四肢受束縛,在空中掙扎無用,被強迫正面對著父親。
此時巴德雷面色陰沉,但是夏茨卻沒有怯弱。他不忿地看著父親,往前挺了挺胸,像是在說,你能奈我何?殺了我?毒打我?試試看!
這孩子正在冒險打賭。巴德雷略感不悅。偏偏還押對了。他確實捨不得傷害夏茨。即使這孩子的性格和觀念跟他有些衝突之處,但他知道,這孩子是有天賦的,否則混沌不會對其如此慷慨。
更何況,他就這麼一個最親近的血脈,嚇唬一下就罷了,哪裡還能真的怎麼樣?
儘管如此,巴德雷還是拉不下臉,就這麼站在原地,跟夏茨定定地相覷。無人動彈一下。時間彷彿靜止了。
良久,遲遲等不到下一個命令的黑霧迷惑地四處飄。
倒是被捆綁的夏茨反應過來,「抱歉,父親,我不是真的那麼想。」
多少人能把親情失而復得?他不認為巴德雷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巴德雷只是在歲月與冰火中,練出了一套偏執的處世觀。
他可以反對父親,他可以憤然離開,但是他不能否認這份血濃於水的聯絡。
見夏茨主動服了軟,巴德雷把他放回到地面上,自己卻扭過身,背對著夏茨不言不語。
「父親……」
夏茨悄悄從後面接近巴德雷,忽然一下子跳過去,抱住了巴德雷的身軀。這個黑人立馬僵住了,渾身緊緊地繃著,卻沒有推開他。
夏茨暗中微笑,將臉貼到巴德雷的背上,閉上雙眼,「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父親?」
「……」悶悶地,巴德雷吐出一句話,「沒有生你的氣。」
「真的嗎?」
「嗯。」巴德雷微微轉過頭,「我在想,也許是我的緣故,太久沒跟年輕人打過交道,思想有點跟不上。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回事……跟動物交合是最新的一種時尚潮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