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當場就不行了……”
“頓珠呢?他怎麼樣了?”蒲英聽到自己乾巴巴的聲音在問。
“據說只有一點輕傷,沒什麼危險。”
“哦,那就好。”
那個乾巴巴的聲音,居然還在說“那就好”?!
蒲英真想扇那個聲音的主人一耳光。可是卻發現自己全身都是木的,一動都動不了。
常安也發現了蒲英的眼神不對,忙搖了搖她的肩膀。“英子,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心裡難過?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
哭?我為什麼要哭?
蒲英有點奇怪地看看師長,隨後又瞭然地點點頭:“我沒事,師長。我會照顧好苗苗的。”
常安和司辰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眼中都是同樣的擔心。
師長知道這幾個女兵的感情很好,剛才他趕到政治部的時候。就看到了哭得跟淚人一樣的苗苗。他勸了她半天也勸不住,最後還是說來找蒲英,苗苗才好一點。
也許在苗苗的潛意識裡,蒲英是最冷靜最堅強的,見到她就能共同分擔失去好友的痛苦了。
沒想到,蒲英的反應卻更讓人擔心。
從聽到噩耗之後,她一直都沒有哭,好像她的淚腺並不存在一樣。
可是在常安、司辰這些富有經驗的過來人看來,蒲英這樣壓抑自己,後果更加可怕。
不過,現在他們無法在她身上花費更多的時間,因為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得活下去——他們要給失去獨生女的路家二老一個交代啊!
師裡要給路佳佳申請烈士稱號、要接待路佳佳的父母來隊、還要給路佳佳開追悼會……有這麼多死者的身後事要辦,現在沒人顧得上照管蒲英的情緒和心理!
而且,因為她和苗苗是小路的同鄉和好友,政治部還希望她們二人能擔當起路家二老來隊後的陪伴工作。
這個任務既艱鉅又痛苦,但是兩名女兵,一個哭著一個木然地答應了下來。
路爸爸和路媽媽在當天晚上就被接到了部隊,他們在招待所連水都沒喝一口,就要求去路佳佳的宿舍看看。
蒲英和苗苗,以及政治部負責接待的幹部們,一起陪著他們來到了醫院。
醫院的領導和戰士排的排長都站在大門口迎接,一路上經過門診、病房、食堂時,那些還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們也都紛紛圍過來和路家二老握手,請他們節哀。
很多人一說到路佳佳,就開始紅眼圈、掉眼淚。
那個脾氣好好、笑容暖暖的小女兵,平時在的時候,他們也不覺得她有多麼優秀。可是一旦人沒了,大家才覺得——啊,多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就這麼沒了呢?好可惜啊!
從醫院大門到女兵宿舍不過幾分鐘的路,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刻鐘。路家二老雖然勉強還撐得住,但已經潸然淚下無數回了。
最後,還是醫院領導發話,讓醫生護士們各回各的崗位。才從人群中閃出了條道,讓二老能夠順利透過。
蒲英和苗苗一邊一個攙扶著腳步已經明顯變軟、快站不住的路媽媽,邁上了通往士兵宿舍的臺階。
進入女兵宿舍,當排長指點了哪張床是路佳佳的床位後,路媽媽就一頭撲在了床上,不停撫摸著那鋪疊整齊的被子、床單、枕頭,口中“佳佳、佳佳”地喚著,彷彿那些就是路佳佳的身軀,彷彿路佳佳就躺在那裡。
路爸爸則坐到路佳佳的桌前,一邊聽著排長的指點。一邊用顫抖的手拉開抽屜,翻看著路佳佳用過的鏡子梳子,以及她看過的書和寫過字的筆記……在最後的一個抽屜裡。放著路佳佳的漫畫本,還有厚厚一疊《飛龍報》副刊。
“小路畫的《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