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他見蒲英還愣著不動。便催促道:“你快把溼衣服脫了啊!先穿上我的袍子。小心著涼了!”
經他提醒,蒲英這才覺得渾身真的很冷,尤其是頭部傷處被冷水一浸,對血管神經的刺激不小,更是疼得像針扎一樣。
當她脫下溼透了的僧衣時。忍不住連打了幾個阿嚏,單薄的身子在草原的風中,更是有些微微顫抖。
甲日立刻抖開自己剛脫下的外袍,披在蒲英的身上,將她緊緊裹住。
衣服內層殘留的些許體溫,瞬間讓蒲英感到溫暖了許多。
她抬起頭,正要道謝。那笑意還未綻開,又忽然凝住了。
“他們回來了!”蒲英推了推甲日,示意他向後看。
原來是那七匹已經跑遠的馬,又悄沒聲地跑了回來,距離他們已經越來越近。
馬上的人還都舉著槍,對著他們。
甲日立刻擋在了蒲英身前,小聲說道:“別怕!有我呢!”
蒲英並沒有害怕,但她知道自己危險了。
敵人呈半圓形圍攏過來,後面的退路又斷了,自己勢必難以抵抗。
在這樣的劣勢下,越發不能輕舉妄動!她的唯一底牌,就是希望警方的追兵能及時趕到了。
蒲英默默地將寬大的袍子整理好、繫好腰帶,然後雙臂環抱在胸前,藏在袖筒裡的雙手則緊握著手槍。
轉眼之間,那七人七馬已經來到距離二人大約三十米處,還在慢慢地逼近二人。
突然,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越眾而出,大聲喊道:“才仁,你過來!離那個女人遠點!她是假覺姆,是政府派來的探子!”
“什麼?你是三哥?”
甲日聽出了江央多吉的聲音,卻因他的外貌而一時不敢相信。其實,在他內心深處,也不願相信這就是三哥,因為那隻能說明——三哥就是幕後的兇手。
可惜,江央多吉的回答很快擊碎了甲日的幻想。
“沒錯,就是我!你快點過來!武警就快追過來了!我得帶你馬上離開這裡!”
甲日一怔之後,馬上堅決地說:“不!我不走!”
“你不走?那你為什麼追到這兒來?如果你聽我的話,老老實實地在帳篷裡待著,這裡不就沒你什麼事了嗎?結果現在,我還要帶你一起走,真麻煩!”
江央多吉的語氣很不耐煩。
因為才仁堅贊本來能夠置身事外,併成為他安置在佛學院的一顆暗棋,誰知這個傻弟弟竟然和逃跑的蒲英碰上了,還莫名其妙地一起跟蹤自己的家奴——他這個樣子,當然別指望能避開警方的調查了!
作為他的哥哥,江央多吉不可能把他就這麼丟下,只得勉為其難地帶走他。
因為傻弟弟的一系列行為擾亂了自己的計劃,江央多吉當然很是不滿。
他氣憤地吼了幾句後,又衝著家奴們一揮手,“你們,去‘扶’少爺上馬!”
甲日不等家奴們靠近,就伸直了胳膊,連連揮手:“誰都別過來啊!我不走!我不會跟殺人犯走的!”
“你說什麼?”江央多吉催馬上前了幾步。更增加了威壓之勢。
“我說殺人犯!”甲日沒有被三哥的氣勢嚇倒,反而把自己一直壓在心裡的對江央多吉的疑惑和不滿,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三哥,你為什麼要指使他們殺那麼多人啊?”
“我也不想殺人!可是如果我們不反抗不鬥爭,西藏就永遠不能獨立,藏人就永遠會被漢人欺壓。草原就會消失成為漢人的工廠礦山。活佛也永遠不能回到拉薩……”江央多吉又搬出了過去對甲日灌輸的那些論調。
但是,經過了在藏區的歷練,以及在蒲英的影響下,甲日已經不像從前那麼輕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