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竟然漸漸習慣了靜靜的坐著傾聽,只偶爾才插上幾句嘴。
這一日清晨,蘇櫻又坐到了那裡,不過手上多了一份帛卷。
她低著頭,翻看著。
清晨的朝陽,自樹梢漏下淡淡的光,照射在她臉上,她星眸如絲,鮮花般的面頰更似吹彈得破。
風蕭蕭忍不住道:“這是我的。”
這份帛卷正是被江玉郎弄走的五絕神功。
蘇櫻連頭都沒有抬起,又翻了一頁,悠然道:“你難道是怕我偷學你的武功麼?”
風蕭蕭笑道:“像你這樣的人,若是有一分愛武的心,此刻武功不會比我差上多少的。”
蘇櫻嘆了口氣,道:“你那日說的果真不錯,隔行的確如隔山,我翻看了許久,也沒尋出傷我哥哥的是何種武功。”
風蕭蕭道:“這是自然,你手中那部只是總綱性質,本就沒有具體手法。就好比醫學典籍中的藥經,寫有各類藥物的性質與功用。或寒或燥,或卻溼或退熱。但真到如何治療一個人,其中拿捏的分寸。以及如何對症開方,還要看醫者自己的經驗和本事了。”
蘇櫻忽然起身,斜照的夕陽,將她的倩影拖的很長,溫柔的暮風,吹亂了她的髮絲。
她轉目瞧來,眼光泛著寒意,冷冷道:“你以為我是來求你,非要你相助不可?”
風蕭蕭微笑道:“其實我這人並不愛與人爭個高下。但不知為什麼,總想壓過你一頭。”
此刻,情形變了,他依然沒有自由,但蘇櫻也是一樣,因為她心亂了,也已經畫地為牢。
兩人各有掣肘,各有軟肋,一人擔心哥哥。一人牽掛妹妹,說不上誰囚禁著誰,只能算是相互囚禁,相互制約。
蘇櫻轉身走了。第二日清晨,她並沒有來……那邊只餘繁花獨放,溪水空流。
風蕭蕭本本分分的盤坐著。一直等到晚間。
這一日,別說蘇櫻。就連木童也沒曾來送飯菜。
風蕭蕭突然抬頭,往遠處淡淡瞟了一眼。卻很快的低下了頭,甚至閉上了眼睛,彷彿老僧入定。
只聽得“當”的一聲,一粒石子擊在鐵柵上,火星四濺。
接著,鐵柵緩緩向上升了起來。
一道黑影揹著夕陽,站到了洞口,一身青衣,面泛碧色,目光森森冷冷瞧著風蕭蕭,卻不說話。
風蕭蕭睜眼瞧了瞧,笑道:“我認識你,你是魏青衣。”
魏青衣道:“站起來,跟我走。”
風蕭蕭搖頭道:“不要。”
魏青衣冷笑一聲,道:“現在可由不得你,要麼你自己用腳走,要麼我打斷你的腿,讓你用手爬著走。”
風蕭蕭探出了手,一道碧光還未現出,便已消逝在魏青衣的腦海中。
魏青衣的冷笑還掛在嘴角上,卻永遠的凝固了,眉心間浸出了一條細不可見的血痕。
他的身子仍是站得筆直,但是骨髓裡的靈魂,已經被捲入了九天外的罡風,被撕扯地粉碎。
風蕭蕭嘆了口氣,起身扯起他的屍身,塞到了那間密不透風的密室之中。
他甚至重新關上了鐵柵,又盤坐了下來。
他託著下巴,陷入沉思。
肯定是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蘇櫻會不會有事,萍姑是不是安然無恙。
不知不覺中,清冷的月光灑向了溪流,映得繁花將顫欲顫、似抖非抖,越發顯得嬌憐可人。
忽聽得蘇櫻柔聲道:“那麼你……你想怎麼辦呢?”
風蕭蕭從未聽過她如此柔美的語音,從女神到軟妹的落差,簡直讓人心中怦然熱跳。
一人死死瞪著蘇櫻,道:“現在我已知道,你這人根本無情無義,無論別人對你多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