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的就決斷出來人,沈天凌,沈天凌。
她在心裡唸了一次,又一次,只覺得心酸慢慢翻滾上來,夾雜著強烈的抗拒和哀涼,一**的衝撞著心室。
沈天凌感到她在自己的懷裡輕輕發抖,那麼軟,那麼小,垂順的長髮依著他的臉頰透著一種冰涼,帶出她特有的體香。沈天凌只是看著她透過單薄的衣衫透出來的肩胛骨,就覺得快要被奪去呼吸。
“這裡所有的擺設都沒動。”沈天凌夢囈般的說,“顧望悠,你脾氣真是差。當初我買給李斯意一件首飾,你就非要一樣的。我後來買的不是更好麼,你居然看也不看,就那麼砸在了地上。”
“我不懂,一直不懂。不過現在,我終於懂了。”沈天凌的聲音低的像在嘆息,裡面包含著太多太多的情緒。顧望悠只覺得他的聲線正把她的心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她不喜歡他的入侵,卻無法抗拒,她聽見沈天凌帶著自暴自棄的意味說:“你以為我沒試過忘記你?我也不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窩囊成這樣,連忘記一個女人,都辦不到!沒錯,我是有過許多女人,形形色色,不同國籍,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比你漂亮比你聰明比你知情識趣——只是再美再好,都不是那一個。都不是…… 我的丫頭。”
顧望悠只覺得心尖一顫,接著笑:“唔,沈天凌,你還沒報復夠麼?這次又是什麼新花樣,讓我們疑義相與析一下。”
顧望悠刻薄的樣子讓沈天凌的腹間猛地躥起一團怒氣,接著是頹然無力的感覺。他以為這是對她傷害最小,對他可能性最大的一種,只是千算萬算,他獨獨算漏了她的心。他總以為顧望悠還是原來那個不服輸的小姑娘,一生氣就會有張生動的蘋果臉,只要用激將法就能哄得她團團轉。
不倒翁一樣屢戰屢敗的顧望悠,不會永遠在原地等他。
沈天凌只覺得笑出來非常困難,但他還是笑了:“我一直記得你喜歡吃瓜子仁,攢起來一大把才捨得往嘴裡塞。自從我們‘反目成仇’後,我沒事就會坐在這裡剝瓜子皮,什麼形象都沒有了,連管家都在暗地裡笑我。”沈天凌鬆開顧望悠從儲物櫃裡果然掏出一個大罐子,他揚起眉毛笑得像個孩子,這副樣子落在顧望悠眼底讓她的心又沒來由的一糾。
她不習慣這樣的沈天凌,他應該高高在上,睥睨眾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臉討好的樣子,生怕她會消失不見。
沈天凌擰開蓋子殷勤遞給顧望悠,顧望悠首先聞到一股發黴的味道,她不適得皺起眉毛,被沈天凌敏銳的捕捉到,沈天凌抓了抓頭髮:“這麼多了?呵,我每天都會剝一些。我等了又等,直到房間裡徹底黑透,我才明白,你再也不會來了。只是第二天,我還是忍不住。”
顧望悠看著沈天凌線條堅硬的眸子裡的那星溫情,只覺得心忽然碎成千瘡百孔的疼痛,如果沈天凌能早點告訴她,肯在她拖住他褲腳苦苦哀求的時候拿出現在哪怕萬分之一的耐心對她,她都會把所有的恩怨不管不顧,像只飛蛾般撲入他眼裡明明滅滅的火。
只是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宋卿書像只虯根交錯樹木般盤踞在她心裡,就算可以被連根拔起,她還是會疼,那種痛不欲生的疼痛。
她要活下去,只是那個念想,再也、再也不會是沈天凌了。
“沈天凌,別傻了,我們不可能的。”
顧望悠只是一句話就讓沈天凌開始躥火,最後他還是強忍住怒氣:“顧望悠,我投降了,我什麼都不計較了,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但是我計較。”顧望悠閉了閉眼睛,她徹底厭惡關於自己身世的一切,也厭煩沈天凌的出現反覆提醒她她的父親曾經有多麼卑劣,她的出生又多麼令人不齒,顧望悠確實脾氣不好,又沒有什麼耐心,面對現在的局面,她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快刀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