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一如既往，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一副很猶豫的樣子：“……我要離開了。”
“哦……”芙蕾應了一聲，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客氣道，“……那你多保重。”
“恩。”卡茨聽到芙蕾乾巴巴的話，也知道她覺得尷尬。
其實他自己也很尷尬。
實際上，他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自取其辱似的，跑來和芙蕾道別。或許是這段時間芙蕾的改變太大了，和學校裡驕傲任性的樣子完全不同，變得溫柔好相處起來，所以他覺得自己也應該和她說一聲再見——畢竟，這有可能是他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了。
誰也不知道，他曾經，也暗暗喜歡過芙蕾。
其實說到底，學校裡的男生有幾個對芙蕾沒有過一絲覬覦呢？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像自己這樣丟在人堆里根本不會有人發現的人，和芙蕾根本處在兩個世界。
芙蕾的男友，可以是在學校裡叱吒風雲的塞伊，也可以是平時絲毫不顯，但是實際上強悍得非人的基拉。
卻絕對不可能是他。
塞伊出身世家，和芙蕾門當戶對，他比不上。
可是當芙蕾拋棄了學校裡的白馬王子，選擇和基拉在一起的時候，卡茨突然怨恨起自己的父母來——為什麼，沒有為他做基因調整，讓他也變成新人類呢？
在學校裡，基拉除了成績好一點，其實根本不顯眼。論長相，他雖然也長得好，卻也只是一般俊秀；成績體育這些雖然都不錯，但是基拉本身性格不張揚，所以也從沒有讓人覺得特別厲害過。
如果不是赫利奧波利斯突然解體，如果不是基拉走了狗屎運被瑪瑠艦長帶進強襲高達，還改動了強襲的操作程式，導致只有他一個人能用；芙蕾肯定也不會看上他吧？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如果。
基拉是調整者，卡茨不是。
所以芙蕾愛上了基拉，而不是卡茨。
所以當芙蕾當初對拉克絲髮難的時候，卡茨從心底裡生出一股竊喜。
你看，其實美麗驕傲如芙蕾，還不是一樣看不順眼新人類？所以他暗暗嫉妒救了他們所有人的基拉，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他們都是自然人，他們才是能互相理解的一類人。
思緒從回憶中慢慢拉回。卡茨像是要將芙蕾刻入心中，記一輩子似的，認真地看著眼前的芙蕾。
這一離開，前途未卜，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機會，能和芙蕾面對面交流了。
“芙蕾為什麼，”他鼓起勇氣開口道，“不離開呢？”
芙蕾以為卡茨只是來道別而已，沒想到他竟然還想繼續聊下去似的——只是她並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交流自己的想法。
卡茨見芙蕾不吭聲，也不氣餒，繼續問道：“芙蕾的父親，是地球軍的高官吧？芙蕾真的打算一直這樣和大天使號繼續並肩作戰下去嗎？”
這話已經問地相當失禮了。
芙蕾生氣起來，不悅地回答：“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牢你費心了。”
但是生氣之後，芙蕾又覺得自己過分了——卡茨也只是關心她而已。都是她自己這段時間因為基拉的事情心情不好，所以才這麼容易被撩撥起火氣。
她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下心情，換了個表情，才對卡茲道：“對不起……我最近情緒有點太緊繃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父親是我父親，我是我，我們的立場，是不一樣的。”
“是嗎？”卡茨苦笑了一下。
和基拉在一起後，芙蕾果然變了很多，換做以前，她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甩冷臉，而對別人說對不起。
在這場波及了全世界的戰爭中，大家都變了，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