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天,當我醒來,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已經在我眼前死掉。那一刻,我發現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失去了意義,我的那些關於環境的大論在我看來已經不重要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離開這單調無趣的生活。我不會再去理會生活將會給我帶來的壓力,不去理會父輩們的嘮叨,我沒有向他們告別。
我坐上去往若薄溪的火車,又開始了我的旅行。不過,我沒有重溫過去的旅程,而是閉上眼睛,讓自己墜入夢鄉,希望醒來時,已經是下一站了。我不會像以前對旅行充滿好奇,我知道,那份堅持註定要在某一天被遺忘,被那些充斥在腦中的幻想,被繁瑣的生活排擠掉。我不去想它,我已墜入夢鄉。
到達小城時,我沒有在城裡逗留,也沒有搭乘計程車進村。我去了車站,想看看那輛灰色的漆著“嚴禁載人”的貨車,我打算乘它回去。司機或許還記得我呢。
然而,我沒有再看到那輛車。我問一個在旁邊等客的司機,他正好奇的望著我。
“還有去若薄溪的車嗎?”我大聲說。他搖了搖頭,但這並不像在回答,他做出很費解的樣子。可我沒有多想。我又問了另外的司機。
“你知道怎麼去若薄溪嗎?”
“若薄溪?”他搖著頭,說了一句慌話。“我不知道這個地方。”
也許是我問錯了人,他還只不過是個孩子,也許還是從異地趕來的,他能瞭解什麼呢?但在停車場我找不到熟悉的面孔,我只能斷續問下去。
“你知道去若薄溪的路嗎?”我希望有人能載我去。“若薄溪?沒聽說過。”依然是些不盡人意的回答,依然毫無希望。我困惑及了,我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所有的人都會說出這句話來,我曾經努力著要生活的地方,有多少移民,多少旅行者,多少個夢想著要佔有這片森林,這片村莊的人不顧一切的瘋擁而入,又有多少個夢想著能夠看上一眼,用一張照片記憶下他們的好奇與思念的人想要來到這裡。而如今,生活在它蔭護邊沿的人們確對此一無所知?我很難理解。
我攔了一輛計程車,讓他送我去若薄溪,雖然他也不知道去若薄溪的路,但我可以指給他。然而,汽車出了城並沒有走多遠就被迫停下了。路面被山上滑下來的泥土淹埋,沒有人清理。我於是打算步行回村。
我向前走去,隱隱看著這條破舊的公路向遠方延伸,隱沒在一片灰色的山巒中,我一陣驚奇,我居然沒有望見原本綠色的山峰。
路旁一戶人家的狗追了出來。一位散步的老人叫住了它。我索性停下步子,想看看老人知道些什麼。然而他確先開口了。“您這是去哪兒?”他問我,顯出因為自家的狗追了行人而很謙意的樣子。
“若薄溪!”我大聲回答說,以為他不太聽得到。
他邀我在院子裡坐下。那隻狗爬在他腳下,我看了一眼老人飽經滄桑的臉,覺得怪怪的。
“若薄溪?你去那裡做什麼?”
我沒有告訴老人我去那裡的目的,我對他說,那是我的故鄉,我想回去看看。
老人並沒有做出特別的驚奇,他望著我,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遺憾。他讓我多坐了一會兒,給我講了下面這個故事。
他說,他已經記不起是什麼時候了,他只覺得過去了很久,像幾個世紀一樣。他告訴我,那一年冬天,天空像往常一樣下起雪來,鵝毛般的大雪,沒有任何徵召的就下了起來。雪花飄落在樹枝上,飄落在房頂上,飄落在行人的哆嗦中,孩子們的笑聲中,飄落在橘黃的燈光和新年的歌聲中,然而大雪一下就不願意停下來了。大雪下了三個月。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然而事實確不盡人意,三個月他聽到的竟全是樹被折斷的聲音。動物凍死在冬眠的洞穴中,鳥兒們沒有再醒來,房屋因為過多的積雪而吱吱直響,人們爬上屋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