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變得空白起來,心中只想到幾個字,並且口中也中只念叨著這幾個字,“千萬不要死去,…………”雖然我也知道這似乎不太可能,但我只能想到這些,並且一直直想著這些,因而口中也不停地念叨著這句話。我一方面因為害怕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一方面又絕望的想到這一刻無論如何也一定會過去。我感到自己有一種想逃離這個場面的衝動,不是我狠心要離開病人,而是我難以接受這個過程,但即便如此,我依然不肯離開她,我也知道我不能離開她。
顏雨潔把孩子叫到外面,然後站在門口,驚恐的一言不發。
陳玲鈴依然緊緊的抱著我,彷彿放開我她就會立即死去,但她並沒有因此好過一些,而是痛苦的扭著手,做著垂死前的掙扎。她一隻手不停的伸開,然後又沒命的合上,兩隻腳似乎也因痛苦而絞在了一起,她雙眼已經閉上,眼角確還不停的滲出淚水來,緊蹙的眉頭也因為臉部的肌肉無法放鬆而可怕的抖動著。我摟著她,在她不斷掙扎的身體中感受著生命的逐漸消亡,我悲痛欲絕的感受著她呼吸慢慢的緩和下來,手和腳也不太動了,摟住我的手也漸漸鬆弛下去。
陳玲鈴掙扎著望了我最後一眼,便閉上了眼睛,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一刻,當她摟住我的手突然從我背後滑落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脊背一陣可怕的哆嗦,全身變得冰涼,就跟受到刺骨的冷風吹拂一樣全身顫抖起來。那一刻,我終於觸到了死亡,而正因為如此,我感到惶恐、感到無助、感到悲哀和絕望,我和我那可憐的愛情,就這樣被帶進了一座永遠都將寂寞的墳墓。
————《森林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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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人第五章:註定悲傷
葬禮在三天後舉行。
我無法想象怎麼樣去參加這樣的葬禮。心痛的時候,眼淚在臉上流淌,嘴裡說些莫名奇妙的話,時間也就慢慢過去了。但這葬禮確來得太漫長,讓人無法想到它會成為過去。不過,苒小丫的出現給了我一絲喘息的機會。小傢伙見到我時總是顯得特別高興,或許我是唯一一個能讓她在眼前肆無忌憚而一言不發的人。她叫我大哥哥,她的語氣充滿了稚氣。我突然想到,很多年前也有人這樣叫過我,但我在意過嗎?我對身邊的事情總是缺少關懷,然而失去這些時我又是那麼悲傷,彷彿永遠不會再見到希望一樣。
不過,在孩子面前,我沒法顯得悲傷起來。我不能在孩子眼中留下失望的陰影。
然而葬禮上,所有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天氣變得有些鬼異起來,風在飄然但確是無所顧忌的吹浮著它所能帶動的一切:幕布,燭焰,黑紗,燻煙。我坐在那裡,坐在那個窗臺仍然開著五彩花朵的窗前,沉默著,感受著那份可怕而又無法避開的傷痛。
屋內,已經全部罩上了像徵純潔的白色或者像徵死亡的黑色的紗巾,死人留下的東西幾乎全部都搬走了。扶手椅和桌子已經搬走了,衣櫃和床都蒙上了白色的沙巾,但衣櫃裡什麼也沒有,留下的只有那份空洞和寂寞。沒有蝴蝶或者是蜜蜂飛進來,再也沒有了,雖然窗臺上的花還開著,但它已經失去了芳香,太陽落山,陳玲鈴下葬的時候,它便要凋零了。
窗外,依然是那一排桂花樹,依然是那片草地,依然是遍地的薰衣草,但我的目光確只是穿過院子,盯在拐角禮堂中放著的棺材上,四周的一切都已經遠離了我,我眼裡看的,心裡想的,都只有棺材中的那個人。我怨恨那黑漆漆的棺材,恨那支撐它的架子,恨那些燃燒的燭火,那些奇怪的,刺眼的裝飾,因為正是這些,奪去了我所有的一切。
我傷心欲絕,面對的是自己心愛之人,近在眼前確被一塊黑漆漆的木板攔住而絕望的想看確看不到,我體會到生命原來可以脆弱到一塊薄薄的木板就能把它隔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