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之前他未察覺,只是之前他‘以為’並不響亮。換個說法:冥冥間鐘鼓禪唱早已震徹乾坤,聲聲猶如洪鐘大呂,可直到他開口講話前都未能發覺。
這不是法也不是術,而是一重‘意’,佛意:佛陀入世,走到面前,在凡人眼中佛陀也不過是普通高矮,沒什麼稀奇。。。。。。除非凡人能低下頭看一看自己,這才會豁然發覺,佛陀高萬丈、亙天地!
佛不高,而是人小。
鐘鼓禪唱不響亮,只是海底的三個修家耳蝸淺薄吧!
佛意納於異響,不點不化,看你造化!
戚東來一言,己不得聞;蘇景和小相柳看到對方嘴巴動卻未見聲,下一刻也想到真相,耳中雷鳴無盡。
而得聞真音,三個人再次變了臉色。不是神情、不是神采,是真真正正的‘顏色’,戚東來額頭青烏似墨;蘇景臉頰嫣紅如血;小相柳面若金紙:太響亮的鐘鼓禪唱,聲聲如重擊!
自耳如腦、由腦落心,一次次錘擊經絡、攪動元基,每個人的真元都被巨響打得躁動不安、氣血翻湧,強自支撐一陣,可那佛音越發響亮,三個人的情形也就越發糟糕了,真元漸漸散亂難以約束!
只要是修行之人就能明白,這是走火入魔之兆,三人哪還顧得上敵對或其他,各自盤坐餘地,身形顫抖、搖擺著,拼勁全力正心、正修。。。。。。又有什麼用處,幾乎要轟滅汪洋的禪音無處不在,這‘魔’自身外來,擋無可擋也逃無可逃。
三個人的修為並不相同,鐘鼓禪唱卻暗藏靈慧,‘因材施教’,短短一炷香過後,三人幾乎同時瀕臨極限,就在這個再撐不住、馬上既要發瘋發狂的瞬瞬,巨響佛音突兀消散一空!
鐘鼓禪唱散去了,但大海深處卻未就此沉寂,諸般異響不知從何而來:
悉悉索索,是小蟲兒正踩過一片枯葉?
滴滴答答,是細雨敲打了芭蕉葉?
沙沙聲,有蠶寶寶在貪婪啃食桑葉?
還有小溪歡快流淌、鳥兒遠遠啼鳴、風兒捲過林間、甚至蚯蚓穿梭泥土。。。。。。所有這些細碎響聲匯聚一起,聽上去有些雜亂,但若以身心感受,便不難察覺異響之中暗藏韻律:
再明白不過,那是自然呼吸之韻、天地吐納之律!
無需誰來刻意指點,三個人就那麼自然而然、依隨這道韻律吐息、行功,之前所有躁動迅速平息,清涼感覺遊走全身,一次幾近毀滅的危殆之後,便是一層自然的體悟與心基的愈發穩固。
於將來修行,大有補益。
來者皆有緣,有緣即為善,摩天寶剎送給他們三人的禮物。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細碎響聲退散了,海底終於重歸寧靜,三人同時開目、躍起!
戚東來在南、小相柳在北,相隔十丈四目冷對。蘇景是沒事人,站在小相柳身後,給‘小師叔’做跟班。
這個時候,就在魔家弟子與相柳之間,海床上、巴掌大小的一塊泥土驀然聳動,看上去好像有隻小螃蟹要拱出來。。。。。。不一會功夫,泥土破開了,拱出來的不是螃蟹海蝦,而是一顆嫩嫩春芽。
即便蘇景對大海瞭解不深,也能看得出這嫩芽幼莖不是海中植綠。
先有異響再出異象,摩天寶剎雖尚未顯身,但已露端倪。
蘇景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一到此地就得了摩天古剎的惠贈,再動手相爭,不止壞了佛門清淨、也辜負了前輩高僧的一番心意。蘇景從來不怕打,但現在是真的不想打,望向魔家弟子:“若真有機緣,便三人齊入古剎,不爭不鬥不搶不奪,能得什麼全看自家造化,戚東來,你看可好?”
中正良言,戚東來卻堅決搖頭,先做糾正:“騷,戚東來。”隨後才說正事:“我也不想打,但只有我一人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