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根本不問他要小泥鰍去做什麼。天酬地謝樓好手無數,什麼時候也輪不到裘平安這個外人去幫三阿公做事。蘇景挑出了關鍵,問:“這件事有些危險吧?”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省心省力。我帶裘平安去做的事情的確有些危險,或許。。。他就回不來了。不過蘇老弟放心,萬一貴屬折損,天酬地謝樓一定加倍賠償。傷你一個六靈階手下,我賠你一個真正的妖師做奴僕,不,兩個。”
莫說蘇景,就連六兩都能聽得出來,裘平安只要跟了三阿公去,不是或許回不來,而是肯定回不來!
蘇景不置可否,仍是追問關鍵:“因為青雲小姐?”
三阿公終於不再拐彎抹角:“我這一脈雖是妖屬,但是對門風也有幾分窮講究,青雲還是個姑娘家,成天被一個混小子纏著成何體統?本來也不一定非得把他如何,不過老頭子自忖眼光不差,不會看錯人,這個裘平安不是個聽勸之人。正正相反的,你越勸、越警告,他怕是就會越放肆、越變本加厲。既然如此,乾脆痛快了斷了吧。於老弟、於老朽,應該都不是壞事。”
妖門中人皆從鳥獸修煉而來,骨子裡永遠深藏一份殺性,何況在三阿公眼裡,殺一個六靈階的小妖怪也實在算不得什麼。
“恕難從命。”蘇景不願矯情,直接四字拒絕。
三阿公語氣清淡起來:“就在片刻前,老弟可還對我說過,若老朽有事,你當全力以赴。”老頭子不笑了,蘇景卻笑了起來:“是,我一定全力以赴,或者。。。我跟您走?裘平安就算了。”
三阿公冷哼了一聲:“我救了齊喜山所有人的性命,就用這條小泥鰍抵回來,這麼大賺特賺的買賣,老弟還不知足麼?”
“我的天酬地謝樓好歹也是一塊招牌,老朽說上一句話,妖門裡不少朋友都會給個面子,蘇老弟若不嫌棄,你我大可多多走動,有什麼大事小情不方便離山出面的,不妨交給老朽去做,當然報酬免不了。不過老弟得明白,有些人就算肯出錢,天酬地謝樓也不一定就會出手幫他做事。”…;
“就算把我對齊喜山的恩情放到一旁,蘇老弟也當曉得,多出天酬地謝樓這個朋友,便等若多出了無數條好路子,以後隨便你怎麼走。為了個小妖怪就要堵死這麼多條路,得不償失了。弄不好,還會把朋友變成仇家,離山雖勢大,天酬地謝樓也未必就怕了它。更要緊的。。。離山上的諸位劍仙,未必會為了老弟手下的一個妖怪,就大動干戈吧。”
不知不覺裡,六兩背脊已經滲出了冷汗。最難聽的那句三阿公沒說,但蘇景怎會聽不出來:憑著天酬地謝樓的勢力,想要除掉裘平安也未必是難事。
蘇景這邊仍是沒什麼可廢話的,任憑三阿公威逼利誘浪費口水,到最後他還是那四個字:“恕難從命。”
三阿公的臉色沉了下去:“這麼說,蘇老弟保定那個混小子了?你能保得他十年、百年,難道還能護他千年平安?”
蘇景還想說‘恕難從命’,但又覺得總這麼一句太單調了,這次換了個說法:“請您老換一個吩咐吧。”
三阿公抬眼,靜靜望著蘇景,好半晌他才再度開口:“好!你若能替我殺一個人,裘平安之事我或可先放到一旁。此人名叫:金鼓。”
講出名字,好妖奴六兩心中猛地一驚,蘇景則一臉茫然:“金鼓是誰?”
三阿公是三足金蟾,本姓金,他說的金鼓就是他的親兒子,長子。如今天酬地謝樓的少東家。
六兩把這其中的關係給蘇景解釋清楚,蘇景也面現驚詫,這世上哪有父親買兇去殺自己兒子的,當下問三阿公:“他忤逆?”
“不忤逆,說起來,他還算孝順。”
蘇景更詫異了:“那你為何要除掉他?”
“我有五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