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火動,金風起,長劍執於手,暴怒蘇景縱身就要往籠罩殿內的青煙裡衝。
突然,一道劍光自斜刺裡打來,正正封阻了他的前進衝勢,蘇景背後雙翅一擺、向後退開三丈,轉頭怒叱:“你有病!”
偷襲一劍並非來自殿內,蘇景看得清楚:殘劍、半截。正是葉非剩在手中的命紋斷劍。
葉非飛劍。攔住了蘇景衝殿。
蘇景叱喝未落,葉非已然重新站起,聲音平平淡淡:“殿裡那個怪物,我的。”
葉非還沒死。輪不到別人給他報仇。誰打了他。他自己打回來。
話說完、稍頓,葉非忽又笑了:“當是幫我個忙。”
蘇景沉吟剎那,周身怒焰熾烈不變。但面上怒色斂去:“果然是有病。裡面交給你了,我對付上面。”說著,蘇景抬起頭,凝目望向天空,碧空青藍,浩渺廣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蘇景冷聲開口:“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吧。”
小相柳與蘇景共進退,並肩懸立半空。
葉非不看天空,他的眼中只有重重迷霧籠罩的大殿,揮手抹去下頜血跡,而後雙袖揮舞。。。三十劍、三百劍、三千劍盡出,重重劍光中猛傳出一聲大笑,三千劍、化長龍,葉非催動劍龍,第二次衝入大殿!
旋即法術轟動、銳劍呼嘯、金鐵交擊聲交織一起,猙獰大響充斥迷霧。命紋六劍被毀,但是這一次葉非有備而來,三千劍或攻或守調配有度,自不會像上次那樣被輕易中招,殿內頃刻打成一團。
殿內惡戰再起,天空異象突現,原本明亮的蒼穹猛地沉黯下去。。。天黑了,但不是一下子黑透、入夜:千里方圓天空,邊緣處湛藍依舊,越到中心處天光就越沉黯,直至蘇景、相柳頭頂正對百里天,變作徹徹底底的黑暗——由此,一方天空變成深淵,深邃無盡的黑暗,不知通往何處。
忽然間,叮叮噹噹的撞擊聲大作,一條條磨盤粗細的鐵索從‘天洞’垂落下來!
百里‘天淵’,千根粗重巨鏈,首端接連於天際遙不可見、尾端垂懸地面、相距百丈。不知是法術使然還是鐵索太過沉重的原因,這些鐵索垂下後並未劇烈搖擺,抖動幾下、微做晃動就再不動了。
蘇景彈指,金光閃爍,一枚劍羽呼嘯去,正中他面前一根巨索,‘當’一聲響,劍羽迴旋、重沒於蘇景手中,鐵鏈紋絲不動。紫凰庚金打造的劍羽,未能給這鐵鏈留下一絲傷痕。蘇景忍不住揚眉:“寶貝啊!”
地面亂哄哄的戰場中,那個滿頭小辮的小丫頭轉回頭,望著滿天鐵索吞了口口水,圓溜溜的眸子裡精光亂竄。。。。。。
小相柳正忙、懷抱琵琶輕撫弦,叮叮噹噹地彈撥幾下、一點點地調絃、正音,頭也不抬的說道:“陣啊。”
百里天淵,千盞巨鏈,平靜之中玄力暗暗流轉,靈元氣息變化無端,蘇景與相柳人在天淵正下、鐵索叢中,想要殺出去怕是要廢上些手腳了。
蘇景的五感不見得比著相柳這等天生兇獸更敏銳,不過他有鬼袍在身,能感覺到的東西更多些:“鐵索是單獨一陣,但此陣氣意與大殿迷霧隱隱還有些呼應,若勾連一處,應能結做一道更圓滿、更宏闊陣法。”
小相柳又彈了幾個音,‘嗯’了一聲:“守住這裡就是了。”叛徒於地面,真傳在半空,一攻神殿一守天淵,正阻住馭人大陣上下勾連,這倒是蒙出來的默契。
而小相柳話音剛落,忽然一陣陰冷笑聲響起,這聲音來自四面八方,稚嫩聲音:“無知小輩,你以為冒用郎齊之名,便能於此呼風喚雨了?莫說郎齊區區後輩、不過九帝尊之一,就是那大祖親至,本座在此也不容他放肆。”
當、當、當。。。小相柳緩緩掃了一弦,琴音已正,他滿意微笑,插口問道:“金鐘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