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江男又笑了笑,這回是仰頭看江源達:
“爸,給我們當免費勞工,是真心的不?
明天開始,你和我任大爺得挺忙挺累,還得跑我學校門口租個庫房。
我和付俊澤、王爽,我們仨得下晚自習才能去裝軟體。
六子哥那,包括子滔哥、劉澈哥,他們都高考,沒辦法。”
江源達很好說話:“對,這不都高考嘛,我們累啥累,讓他們別耽誤人生大事就好,要不掙多錢趕明也得後悔。”
蘇玉芹看著女兒連連點頭,就怕孩子們掙多了,一個個覺得天老大他們老二。
江男道出心裡話:“你們放心,我們再怎麼掙錢,也會盡力學習,這早就定好的,子滔哥定的,他說有些事情跟錢沒關,去一個好大學,能去看更廣闊的世界,接觸更牛的人。”
這一瞬,江源達脫口而出:“閨女啊,你跟你子滔哥學的,現在是真能耐,就是、就是我和你媽,我們操點心。”
“我沒有去戰亂國家回收廢銅,去開什麼資源回收公司,僱黑人給我收子彈殼和電纜,您就謝天謝地吧。”
江源達一聽,憋不住跟著樂了,頂著一張喝紅的臉:“又開始胡咧咧,那你可真是要上天,我和你媽就得被氣死。”
江男笑嘻嘻回道:“再說你不是給我打白工,我送你禮物啊,我送你和我媽,說,都想要啥?”
蘇玉芹馬上表態:“我可不要。”
“媽,我小時候,你追我後屁股問,想吃點什麼呀?現在輪到我了,你要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我就追你們後面問,要不然我就亂花錢。”
當媽媽的還沒被女兒這話暖哭,喝挺多酒的江源達,聽完立刻斜了點身子,假裝看大廳裝修,給妻子女兒後背看,怕她們看見他眼圈紅。
然而江源達這心情還正忽悠忽悠呢,他女兒又秒變討厭孩子了,對,就是愛跟他對著幹,暖和不了他幾分鐘。
江男喊他:
“爸,再說你忙點好。
呵,你和我任大爺最好忘了股市好賺錢這個念頭。
那裡賺再多,也別嗨過頭,要不然,別怪我嘴黑,留給你們的就是悔恨和一地菸頭。
而且你們,要是敢偷摸揹著我媽和我大娘入市,哪怕就是往裡面扔個三萬五萬的,那也行不通。”
江源達先看了眼還和他兒子嘮嗑的任建國,又忽然回頭看女兒:“為啥?”
“孫經理給他小舅子拉業務,為了能讓我們把錢存他小舅子那銀行,子滔哥跟他提了個條件,那就是你和我任大爺只要一出現在證券所,電話就打到子滔哥那,你們要是不想讓我們安心學習,嗯,反正你和任大爺看著辦吧。”
江源達聽完,打了個酒嗝,當回答他姑娘。
短暫的對話總會結束,六個半大孩子將能交家長們的票子都上交了,那些票子上全是訂貨地址。
把該囑咐的也都交代完,然後他們就乘著夜色,鑽進了灰色商務車裡。
他們放下車窗和四個家長再見。
雖然回學校已經晚了,但是他們仍舊是一副理所當然,得馬上趕回去唸書的模樣。
當車開走那一瞬,它似捲起了風。
……
松花江畔,此時站著四位家長。
江風在吹拂他們的臉。
兩位媽媽在看水波粼粼的江面,也在望著遠處江上的船。
船上的燈光映照湖面,那一眨一眨的,似星星的眼。
蘇玉芹想著:女兒啊,你一點也不像我,真好,謝謝老天。
林雅萍是想著:哎呀,我培養這麼優秀的大兒子,那麼容易呢,等趕明再考上重點大學,那人生沒誰了,找物件可得扒拉著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