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寒就能明顯感覺到胸中有一股難以宣洩的怒氣正在聚集。
別看自漢以降歷朝歷代都會忍不住把二世而亡的大秦帝國當作反面教材,可始皇製作的那方傳國玉璽卻是所有帝王眼中的國之重器。登基繼位之時,若是手頭上少了這寶貝,就難免會顯得底氣不足被世人譏諷為“白版皇帝”。
可眼下的問題就在於,自從石敬瑭那龜孫子當年引契丹軍至洛陽,後唐末帝李從珂懷抱傳國璽登玄武樓放了把火之後,世上就再沒人見過這寶貝到底長啥樣了啊!連見都沒見過的東西,就算魚寒有再高的手藝又如何能夠仿製得出來?憑史書上那些堪稱鳳毛麟角的記載,還是完全靠想象?
“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將璽打王尋、蘇獻,崩其一角,以金鑲之。”,傳國玉璽上那塊金子有多重,史書上沒有記載,魚寒倒是完全可以想象出個大概。只不過對於一個窮得只能厚著臉皮在朱熹家蹭吃蹭喝的混蛋來說,要弄這麼大塊金子談何容易?而漢代所使用的黃金在純度上和宋代具有極其細微的差別,這要放在平日或許還沒什麼,但想要拿去糊弄大宋官家,還真當朝廷沒人了是吧?
更可悲的是,就算魚寒真有能耐把這個寶貝做到以假亂真,也沒那膽子拿去糊弄當今官家。畢竟這數百年間有過這種念頭,試圖挑戰最高難度的同行們可不在少數。可即便是百年前的那位老前輩瞞過了十三位大學士的慧眼,最終似乎也沒能從哲宗皇帝那裡撈到任何好處。
當然了,在後世也不是沒人靠此招成功地矇混過關,但人家糊弄的是那位那位厚皮實臉喜歡在古玩字畫上亂塗亂畫亂戳紅印子自稱十全老人的通古斯蠻子啊!就如今大宋孝宗皇帝這臉皮,怕還做不到象人家那樣,明知是假也要無恥地聊以充真的地步吧?
“那如今該咋辦?”同樣對當年的那檔子破事瞭然於胸,在胡扯時壓根就沒想到前車之鑑的凌文佑還真有點傻眼了。整件事情中若真存在這麼個巨大的漏洞,那還折騰個啥?不如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跟著恩師勤學苦讀以期有朝一日能夠憑著真本事混個功名。
“咋辦?涼拌唄!”好整以暇地品著劣質秋茶,魚寒的眼神中充滿了嘲弄。他當然知道凌文佑是個可靠且趁手的合作伙伴,但如果不能改掉胡扯起來就沒邊沒際的臭毛病,遲早有一天會惹出大麻煩來。
“別啊!賢弟,您可不能見死不救!”模樣看起來挺可憐的,其實凌文佑心中也很清楚,魚寒絕不會袖手旁觀。雖說在外負責散播謠言的桑伯夠機靈,但大宋官府也不是個擺設,誰能保證人家就沒開始留意到什麼?這要是那老傢伙一不留神被人給逮了去,三木之下沒能熬得住酷刑還不得挖出蘿蔔帶出泥?就他們這幾個試圖糊弄官家的混蛋,沒一個能跑得掉!
“現在知道怕了?”
“愚兄這不是……”正試圖狡辯什麼,可一瞧剛才還神情淡定自若的魚寒臉上突然有了變陰的跡象,頗識時務的凌文佑趕緊做出了最深刻的懺悔。“若能蒙賢弟出手相助,愚兄發誓今生將……”
“行了,凌兄您就消停一會吧!”早在聽說這個謠言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魚寒卻被凌文佑那發自肺腑的效忠感言給噁心得差點嘔吐。“也幸虧凌兄您這次胡扯的時候還沒忘了捎帶上洞庭湖,否則小弟還真就不知該如何為你圓這個謊。”
“啥意思?”凌文佑迷茫了,當初在杜撰這個謠言的時候,他真沒想過要在其中留下什麼解決之道啊。
“洞庭湖啊!”見凌文佑還是沒能明白其中的關鍵之處,魚寒只能頗為失望地搖頭嘆息道:“誰說咱這次要獻上去的就是李從珂當初抱著的那枚?”
“難不成賢弟是想……”
“靖康之變,金人南侵,我大宋兩代帝王蒙冤受屈困於敵國境內……”頗為沉痛的語氣,只是在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