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勝之不武
“別啊!”一賠三,就算把自己全部的家當給押上那也掙不回多少來,魚寒可還指望著透過這次賭局撈到足以讓他們一行人逍遙快活遛達到臨安的盤纏呢。“眼下眾人都認定小生必敗,您老還開出這麼低的賠率,誰肯下注啊?沒人買俺,那您老還不得虧定了?”
“那依你這潑賴之物之見?”想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若眾人都把賭注押在了琴心身上那還叫什麼賭局?自己不也成了散財童子?看來還真得把賠率提高一點,這樣才能騙得那些心存僥倖之徒充當冤大頭。
“一賠二十咋樣?”
“頂多就一賠五!”賭坊掌櫃並非沒有考慮過不是猛龍不過江的可能,但眼前這混蛋樣貌也不過十五六歲,就算是他天資聰慧打從孃胎裡開始就撫琴弄弦,也絕非能以琴技名震江陵的琴心姑娘對手。只是魚寒所建議的賠率實在太過誇張,真要不打點折扣就這麼從自己嘴裡說了出去,怕得把邀月樓內的賭客們都給嚇出毛病來。
“另外……”搓著手指頭,魚寒有點不好意思地詢問道:“小生雖薄有家資,可眼下畢竟是出門在外也難免略顯拮据,不知您老可否容得小生將我兄弟四人作價一百貫以充賭資?”
“一百貫?你個混賬東西搶錢啊?”宋人有錢是不假,可普通的大宋富紳顯然無法達到真宗皇帝那樣的敗家高度。聞得魚寒此言,賭坊掌櫃差點就能沒能一蹦三丈高,當即便指著這混蛋的鼻子開罵。
“這一百貫就由我邀月樓替公子出了!”聲音來自原本只打算冷眼旁觀這一出鬧劇的老鴇,也沒人知道她此時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居然會無私地選擇幫助對手。
“能蒙姑娘仗義相助,小生感激涕淋!”好人啊,好人!要不說這古人就是天性善良呢,眼瞅著就要落敗,還能這麼慷慨。魚寒甚至已經開始琢磨,等自己把錢掙夠了是不是也該找個機會以身相許啥的。
“公子切莫急著表達謝意。”面帶寒意的老鴇顯然沒有琴心姑娘的那種好脾氣,聞言也只是冷冷地提醒道:“須知我這邀月樓的錢財可不是那麼好拿的,待會公子……”
“明白!明白!”急吼吼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語,魚寒自作聰明地接著道:“待會俺一定手下留情,不讓琴心姑娘輸得太難堪,以至於損了這邀月樓的名聲!”
“難得公子有此信心,琴心拭目以待。”素指輕撫,臺上的琴心姑娘依舊顯得清幽嫻雅,似乎並沒有為魚寒一再的挑釁而動怒。
暗地裡抹了把冷汗,終於放下了心中大石。說句實話,僅憑剛才在樓上聽見的琴心所奏之曲就足以證明她並非浪得虛名,無論是手法還是對於意境的領會,都絕非魚寒所能與之相提並論。
然而,這世上的很多東西都不能孤立地去看待。音樂絕非只是由一串簡單符號所組成的靡靡之音,而應該是一種發自心靈最深處情感的載體,是一種能夠撫慰人靈魂的藝術。作為一個演奏者若是不能融入到音樂當中去,即便有再高的技巧,所彈奏出來的也不過是雜亂無章的噪音而已。
古琴之所以能位列華夏傳統文化四技之首,被歷代文人墨客所推崇,正可謂是易懂難精。古人撫琴之時需沐浴淨身,尋一安靜之所焚香靜坐,絕非刻意做作,更多的則是為了能夠平復自己的心境,以便徹底融入到琴聲之中。
如果說剛才還因為琴心手中之物不過是一件拙劣的仿品,存在著一個不為人所知的致命隱患,足以讓魚寒能夠把握時機結結實實地坑對方一次的話。眼下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急躁情緒的琴心,則更是為魚寒獲勝增加了一個份量極重的砝碼。
“琴心姑娘,您先請!”後人不常說女士優先麼?如今在經驗老到的賭坊掌櫃主持之下那邊的下注工作已經結束,而忙著聆聽琴心所奏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