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無聲的哭了。
在萊春河的左岸,他傾盡所有承包了十多畝地,種上了辣椒,原本還盼望著今年這一季能夠有個好收成,還能拿到一筆錢改善一下家中貧苦的生活,但是,現在地裡種著的辣椒已經奄奄一息了,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灌溉,距離徹底枯死也就不遠了。
“老天爺啊!老漢求求你了,下點雨吧!”突然間仰頭一聲悲呼,已經陷入絕望的老人噗通一聲跪在了他親手挖出的大坑前,伸手抓起了一塊堅硬無比的泥塊,仰望著萬里烏雲的天空,失聲痛哭了起來:“我給您磕頭了,下雨吧!求求您了!!”
堅硬如同水泥地一般的河床上,老人對著蒼天磕頭不止,鮮血,漸漸的染紅了他身前的土地,但是,血液也逃不過陽光的無情掠奪,眨眼的功夫就完全的凝結了……
在老漢對天磕頭的時候,距離老漢大約九百多米的萊春河河床上,同樣站著兩個穿著白襯衫的中年男人,望著河床上深淺不一的坑洞,兩個男人默默的對視著,乾裂的嘴唇所帶來的疼痛,似乎根本無所察覺一般。
默默的對視許久,左側的男子彎下腰,從河床上生生掰下了一塊堅硬如同石頭一般的泥塊,澀聲道:“如果再沒有明顯的降雨,我們縣就完了,真的……完了!”
“兩個小時前我給省氣象廳打過電話。”還站著的那個男人同樣是滿臉的苦澀,深深的吸了口氣後,他低聲道:“未來七天內,不僅我們會東縣,就是大半個四川,都不會有明顯的降雨。”
說到這裡,他微微抬起頭,眯著眼看著碧藍的天空,看著天空中那光芒萬丈的太陽,艱難的嚥了口口水之後,接著低聲道:“那麼大一片辣椒基地,今年怕是要顆粒無收了。”
“唉……”兩個人同時長嘆了口氣,從他們的臉上不難看出,他們此刻的無力與絕望,身為一個縣的縣長和縣委***,面對如此天災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力量去抗拒。
現在讓他們真正放不下心的,還是縣裡的老百姓,自來水都已經斷了快半個月了,縣裡許多人選擇了離家出走,遠赴其他省份謀求生路,再這麼下去的話,恐怕整個會東縣就要變成一座死城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們除了無力,也只有無力了。
當西南幾個省份因為大旱而人心惶惶的時候,華東地區安徽、江西、福建三省,卻在為連降大雨造成的大澇手忙腳亂,今天泥石流爆發、明天洪水入侵,後天……
水庫的承受力達到極限,開閘放水,會對下游產生巨大的威脅,不開閘放水,大水帶來的巨大壓力,甚至可能導致水庫決堤,直接造成下游汪洋一片!
西南多省為大旱愁白了頭髮,華東多省卻在為大澇亂成了一團。
郴州位於安徽的東南部,地處南嶺山脈與羅霄山脈交錯、長江水系與珠江水系分流的地帶,境內河流成放射狀密佈,是著名的溫泉之鄉,也是整個安徽境內水資源最豐富,水庫數量最多的城市之一。
單單在郴州,大小河流的數量就多達近七百條,平日裡這些密佈的河流是郴州的招牌之一,但是隨著開春以來連續十多天的強降雨,這些河流卻成為了郴州人最無奈的存在。
河流水位不斷上漲,嚴重的城市內澇、水土流失,頻發的洪水、泥石流,種種跡象已經將整個郴州帶進了大水襲城的氛圍當中!
豆大的雨點還在噼裡啪啦的落下,郴州市市委***一行人出現在了郴州東江水庫的堤壩上,撐著雨傘穿著雨靴,望著已經遠遠超出水庫警戒線的渾濁河水,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水庫的負責人出現在了郴州市市委***的身旁,打著一把黑色雨傘,低聲勸道:“***,放水吧……”
“下游的老百姓怎麼辦?”市委***劉昌華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