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隆這一決策非但沒能達成既定目的,反而將自身陷入了泥沼中——三泰遊擊縱隊這支遊擊武裝從揚州、鎮江一路殺到寶華就是明證。
“區區一支遊擊武裝”,這曾經是日軍高層對三泰遊擊縱隊最普遍的一種評價。而今日,當寶華被三泰遊擊縱隊幾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以後,再無人發出這種聲音了。守,將是持續的消耗戰,一想到南京戰場損耗的部隊十之五六都死在學兵軍的空襲下,酒井隆心中就不禁產生無力感。主動出擊,別說學兵軍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的航空部隊了,就是當面李鐵書部的炮兵這一關都過不了。
在蕪湖,酒井隆曾經組織過一次反攻。是時,學兵軍主力被阻擋在繁昌縣,學二十二旅孤軍據守古皋鎮。酒井隆出動了一個師團又一個獨立旅團從東北方向兩路進攻古皋,眼看著已經突破了古皋的前線陣地,忽然悶雷般的發炮聲響起,李鐵書調配給學二十二旅的一個火箭炮團發威了。總共三輪齊射,日軍衝鋒的兩個大隊便全軍覆滅,指揮這一路的少將山下武之郎不信邪,又發起了一**勢。同樣,眼看著就要形成突破了,悶雷般的發炮聲再次響起,日軍又交代進去兩個大隊。
超過三萬人進攻不到五千學兵駐守的一個小鎮,結果打了五天,傷亡萬餘人都沒能取得進展,是役過後,日軍士氣盡喪再沒了攻堅的勇氣,於日軍而言,原本的攻防戰也就變成了徹底的防禦戰。
戰場上連連失利消磨了日軍軍事主官們的銳志,使得會議氣氛從一開始就顯得十分沉悶,酒井隆在參謀長慄林忠道介紹過戰況以後等了半天,沒等到一個人主動發言,咳嗽一聲以後問道:“怎麼?諸君都沒有好的建議嗎?”
第23軍作戰課課長小島木看看左右站起來道:“閣下,我覺得我們應該感到慶幸——支那軍狐十三部走鎮江再攻寶華,這實際上是支那將軍的失策之舉。如果是我,我會選擇直接進攻**斷我軍退路。”
他話音才落,第五師團的師團長山本務站起來喝道:“八格!慶幸?小島君,請注意你的措辭!難道你認為支那軍具備將我們圍而殲之的能力嗎?我看你是被支那人嚇破膽了!皇軍在支那戰場為什麼陷入如此窘境,就和爾等無膽鼠輩竊據高位有關!”
山本務忽然大發雷霆之怒是有原因的,日軍南京諸部中,該部因為承擔的作戰任務最重,損失也最大,即使經過兩次補血,現在的兵力也只有正常時期的二分之一。部隊戰鬥力急劇下降,他在軍中的地位也受到了影響。以前,酒井隆但凡有重大決策都會先找他商量,而現在卻取消了他的這一特殊待遇,他的心中早就憋起了一股邪火。
小島木臉漲得通紅,尷尬的坐下不敢發聲了。酒井隆投給他一個撫慰的眼神,皺起眉轉對山本務道:“山本君,戰事不利,我等正該精誠團結共度難關,影響同僚感情的話,以後軍議上少說。”說完他掃視眾人一眼,道:“會前我剛剛和石原司令官透過電話,其中就有提到支那軍狐十三部。我們認為,在制空權喪失,又沒有針制支那戰車部隊武器的情況下,不妨以退為進換取戰略空間。支那軍狐十三部走鎮江而攻寶華,而不攻**斷我後路。我以為這是支那人想圍三闕一,很顯然,他們並不具備和我軍進行決戰的勇氣。石原司令官認為,當前華東戰場支那軍勢大,我軍想要同時保全南京和上海並不現實,與其在南京消耗太多有生力量,不如集中兵力拱衛上海。上海不失,那我們就有再次攻略南京甚至江南的可能……”
酒井隆話沒說完,與會眾鬼子還有朝鮮共榮軍、和平軍的高階軍官們面面相覷,有驚訝莫名的,也有若有所思的。難怪他們反應這般大,因為就在前一天,酒井隆召開軍議的時候還曾經傳達大本營命令,曾將不惜一切代價死守南京呢,這才過去一天,怎麼死守就變成以退為進了呢?饒是之前東京大本營沒少做這種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