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奪取可汗的命,也不僅僅是單純的栽贓,那又是什麼呢?衛子君擺弄著手上的那隻箭,這是從劉雲德身上取下的箭。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的特別,唯一的記號,是上面刻著的〃昱—右屯衛〃。 四個字。昱,右屯衛,衛顧名思義,是大昱的右屯衛禁衛軍。長長纖指撫過箭身,由箭頭撫到箭尾。倏地;她眸光一閃,唇邊泛起一絲淺笑。
站起身走到室外。深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氣, 抬頭仰望冷得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玉白的雪顏綻開笑靨,那帶著中性美的纖細身姿,在雪野綻放著光芒。
此時來報信的附離,見到那個身影,看得呆了半晌,直到衛子君清澈俊眸掃了過來,方醒過神來,〃賢王,可汗請你過去牙帳。〃 輕快的步伐踩著厚重的積雪,咯咯吱吱一路作響,到了牙帳門前,兩個附離,恭謹地撩開厚重的門簾。
踏入牙帳,就聞得議論嗡嗡之聲不絕,裡面的大臣全部到齊了。
阿史那賀魯見她進來,眸中閃出一抹異色,止了聲。
〃左賢王,坐到前面來。〃阿史那欲谷指了指前面的座位 ,疾咳了兩聲,瘦得凹陷的眼 ,滿含深情地望向衛子君,隨即,恢復了常態,〃 沙缽羅葉護,你接著說。〃
〃是,可汗,臣認為此事蹊蹺,其中必有詭詐,試想,大昱如此明目張膽挑釁,並非大昱人的風格,大昱人素來心思詭秘,行事端謹,定不會貿然做出此等行徑,而那行刺之人故意暴露身份,亦明顯是栽贓。〃 阿史那賀魯說完,看了衛子君一眼。
衛子君心中好奇,這傢伙一直跟自己做對,今日怎麼想著幫她說話了?
〃恩,賢王覺得呢?〃阿史那欲谷問向衛子君。
〃可汗,衛風覺得葉護說得很對,衛風也如此認為。〃衛子君邊說邊望向賀魯,見他面無異色,心道,也許他說的是公道話,畢竟賀魯不是小人。
〃可汗,〃阿希結泥熟俟斤站起來道:〃臣認為大昱不過是想挑起戰事,想讓我方主動進攻,我們得了個侵略的惡名,他們便得了個被迫的藉口。並且,我突厥一直以來乃是大昱心腹之患,他們未有一日不想講我們除之而後快,此次不過想挑起戰爭,同事行刺我可汗,若是得手,即可趁我內亂,發兵攻城。〃
“嗯。”阿史那欲谷又轉向衛子君,“我還是想聽聽賢王的想法。”
“可汗!”阿希結泥熟俟斤又道:“左賢王本是身受嫌疑,怎可參加議政?若賢王有何論斷,也必是為自己開脫,又如何可信?”
衛子君聞言,纖眉一挑,“哦?若是我出言句句佔理呢?阿希結泥熟俟斤也不聽?寧可讓人聽你那愚妄之詞,去和大昱結怨?抑或發兵討伐大昱?”
阿希結泥熟俟斤長臉漲紫,“左賢王,你莫要因為自己多讀了幾行酸詩,便不可一世,你還不是孔明,不過一個大昱降將。”
衛子君展眉輕笑,“阿希結泥熟俟斤,我雖為降將,地位卻比你高,你說,這多讀了幾句酸詩的人,是否比你這少讀了酸詩的人就是強呢?”
眉頭一蹙,極端冷漠地扭過臉,“可汗,衛風認為此事確是有人栽贓,但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國家。”
“哦,風快說說。”阿史那欲谷興奮地欠欠身,突然驚覺自己說出了對他的愛稱,於是以拳遮口,清咳了兩聲。
“首先,這商隊不可能是大昱的,我突厥才與大昱戰畢,邊貿尚未恢復,這突然出現的商隊,若真是大昱的, 便只能是從東突厥或者吐蕃繞道而來。但從商隊運輸物品俱為絲綢茶葉來看,說明這商隊不可能繞遠由北部東突厥進入,因為茶葉絲綢多出自江南,必是由南部吐蕃進入我突厥,但由吐蕃進入,便不該經過我汗庭了,這路途相差豈止是一點點遠?就算他們真要兌換汗血馬也應該去我疏勒以西,哪裡才產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