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龍椅上的那位在出手試探。可是,兩方面交手之後,啞叔以及魯宗他們都說,這些人皆是山匪之流,根本不值一提。那麼,啞叔請想,那暗中設局之人數次偷襲於我,目的何在?”
啞奴怔住了。
這個問題他也曾想過,卻總是不得要領。
在最開始時,他們只以為是偶爾遇到的山賊,後來又疑心是皇城中的人動手腳,而到了最後,事實已然表明,這是另一撥人在暗中設局。
可這設局之人手段也太低了,找了這麼些軟腳蝦,哪裡擋得住桓氏的車馬?
簡直就是胡鬧。
心中是如此想著的,啞奴便也說了出來:“回主公,我覺得這設局之人就是在胡鬧,所謂井底之蛙、蠢不可及,這人也把桓家瞧得太小了。”
“非也。”桓子澄淡聲說道,唇角的弧度略有些加深,面上的神情亦像是含了些譏意:“啞叔這一回卻是想岔了,依我看來,那設局之人,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取我的命,而是要……阻我的路。”
啞奴微微一驚,問:“此話怎講?”
桓子澄淡然地勾了勾唇:“啞叔且想一想,自從被偷襲之後,我們趕路的速度,是不是慢了許多?”
啞奴便皺起了眉:“主公乃千金之體,不能有一點損傷。為安全計,我們必須要查清前路才可前行,因此這一路上的速度就有點……”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忽地頓住了。
那一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面色陡然一變,失聲道:“原來……竟是如此?!”
桓子澄便衝他微一頷首道:“誠如啞叔所想,就是這麼回事。”
啞奴身上的氣息瞬間就冷了下去,沉聲道:“此計果然陰毒。以數次偷襲引得我等警惕,為安全計,我們不得不放慢行路速度,小心行事。而那人的目的也正在於此。他是希望主公趕不上回京的日子。”
“正是。”桓子澄一口飲盡茶水,擱下了陶盞:“逾期不歸,就是抗旨,往小處說,我會被記下一次大過;往大處說,陛下完全可以治我的罪。而我若有罪,則我這個散騎,怕是也做不下去了。”
說到這裡,他的唇角再度動了動,面上卻是一派冰寒:“由此及彼,這設局之人是誰,一目瞭然。”
啞叔身上的冷意,瞬間一凝。
那一刻,他這個人彷彿突然就消失了,或者說是隱了形,甚或是與那車廂、與西風、與這曠野高山融在了一處,叫人根本察覺不到他這個人的存在。
好一會後,啞奴身上的氣息才終是重新歸於冰冷,抱起雙臂,淡淡淡吐出了兩個字:“豎子!”
說這話時,他的面上佈滿了輕蔑與鄙夷。
桓子澄轉首看向了窗外。
窗外是北地荒涼的景物,嶙峋的山崖直插雲霄,巨石臨壁而生,有若怪獸。
比起這危險而陰森的連綿大山,桓子澄覺得,他身邊的所謂親人,或者說,是這世上的人心與算計,才最為險惡。
桓子瑜,他異母的親弟弟,果然頗有智計。
前世今生,皆如是。
“禮物呢?都備齊了?”桓子澄忽然就開了口,語聲仍舊是平素的冰冷。
這話題與之前差之千里,啞奴被問得愣了愣,好一會兒後方叉手道:“回郎君,全都準備好了,按著各房頭兒挑的,不會有錯,郎君但請放心。”
一面說著話,他身上的氣息卻是漸漸地平復了下來,那張憨厚的臉上,終究浮起了真切的歡喜。
“啞叔很歡喜麼?”桓子澄問道。
雖然他並沒看啞奴,可卻像是感知到了對方的情緒。
啞奴舉眸看向桓子澄,微笑道:“縱然有小人搗亂,但是郎主與郎君卻是十來年後頭一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