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郭元安則是個美男,修眉俊眼、風流灑脫,雖不及薛、桓、李等諸人,在幾位皇子中卻是最為俊偉的。雖然秦素把霍亭淑給罰了,間接地打了三皇子的臉,不過至少從表面看來,他對此似是並不介意,對秦素的態度也頗為溫和。
至於四皇子郭元丞,他是個蒼白俊秀的青年,看著有些文弱,像是有不足之症,也不大愛說話。
最後則是太子郭元洲。
前世時,秦素沒怎麼見過他,今日一見,卻見他風姿俊秀、謙雅沖淡,身上帶著種沉穩之氣,果然不愧為一代儲君。
挨個兒觀察完幾位皇子後,秦素也敬完了酒,仍舊入席歸座,一面思忖著今後的路。
幾位皇子都住在廣明宮,如果她想要查明“那位皇子”的底細,倒是可以時常往廣明宮裡走一走。
此念一起,秦素面上的笑容便越加甜美起來。
有了霍亭淑那件事,去廣明宮拜訪的理由都是現成的。
給三皇兄賠罪,這個理由,任誰也挑不出錯兒來。如果能夠在賠罪之餘再讓其餘幾位皇子欠她一頓席面,或是向他們討教書畫之類的,想必她很快便會在廣明宮混個臉熟了。
秦素的心下喜悅,當然她也不能放鬆對殿中情形的關注,面上還得端出個雲淡風輕的模樣來,一顆心倒是掰成了八瓣兒,時間久了,委實有些累。
若非方才從李玄度的視線中得到了些許寬慰,這會兒咱們公主殿下心裡的那個小人兒,可就真要跳腳了。
宮宴本就是吃個排場,一道道美饌流水般地呈上來,卻也只能空自美味著,並不能真的成為叫人細心品嚐的食物。秦素味同嚼蠟地舉箸而食,偶爾以極輕的語聲與中元帝交談兩句,無論禮數、風度與姿儀,皆是完美無缺。
中元帝越發滿意起來。
女兒果然是貼心,不像他那幾個兒子,就沒一個省心的。
他瞥了一眼戴著九旒冕的太子,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此時,太子殿下正在與桓公說話。他二人本就相距不遠,如今隔席而談,看上去神情歡愉,也不知是說到了什麼開心事。
中元帝的眉峰動了動,又將視線放遠,好一會後,他才看見了坐在角落裡的呂氏族人。
呂家今日來的只有呂時敏一人。他是呂時行的庶弟,原先在上京任職,後呂時行被貶泗水關,中元帝出於不知是補償還是其他的什麼心理,便將呂時敏調進了京城,命他任太子門大夫,管著東宮宿衛,也算是讓呂家這個太子母族,與太子走得近了些。
此刻,見呂時敏遠遠地坐著,莫說湊過來與太子說話了,便是與周遭的人也都沒有半句交談,就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吃東西,中元帝原本淡然的笑容,便又加深了一些。
便在此時,忽聞遠處傳來數聲清越的鳴響,卻司禮的小監敲響了玉磬。
依時擊磬乃是宮裡的規矩,意在讓宴會的每一個程式都能準確地應在吉時。此時卻是吉時已至,到了酒宴收梢之時,接下來便要獻上茶果了。
這磬聲真如仙樂般動聽,秦素當先便輕舒了一口氣,擱下了玉箸。
中元帝已是推杯而起,朗笑道:“聽說眾卿家準備了賀禮,孤這個女兒來得艱難,倒是不好委屈了她去,便叫她在這席上看一看百官的祝賀之心罷。”
眾臣聞言自是齊呼萬歲,隨後便有宮女上來撤下酒席,換上了點心與茶果,眾臣的獻禮便也開始了。
秦素強捺心神,目注著小監們一起一起地抬進賀禮:玉雕的美人臥、金鑄的觀音像、薄如蟬翼的七彩紗衣、以奇楠香木製成的手串……無數珍奇有趣的賀禮,一排排地呈現在秦素的眼前,而每一樣禮物抬上來前,小監也皆會唱出送禮之人的姓氏官職,一時間直是爭奇鬥豔,倒也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