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可以說是縣城中建築面積最大的建築之一,後宅是縣令大人的,未經召喚是不能擅進的,前衙正中間是正衙大堂,然後分成東西兩部分,基本上是按照文東武西分的……東邊的那幾個偏院安置著負責文事的官員及吏員們,西邊的主要是縣尉和三班衙役等。
衙門裡的主要執事是一人一間辦公室,清清爽爽,至於其他的小吏,那都是幾個人合在一個屋子裡辦公,雖然不是其樂融融,卻也經常是熱鬧非凡。
由於縣令大人一直出缺,縣裡的事情都是由趙範、趙縣丞一手打理,主簿姚永國,縣尉孫曄,三個人就為縣裡的這些權力爭得跟紅眼雞似的,平常誰也不睬誰,今天趙範和姚永國卻難得地聚在了一起。
“姚主簿,情況都統計上來了嗎?”趙範沉聲問道。
長安的人都以為劉黑闥一除,河北道就算是平安大吉了,事實上遠非那麼簡單。當年竇建德在的時候,河北還是相當富庶的,但竇建德死後,河北道先是落入以太子建成、齊王元吉一派的官員手中,盤剝之狠,令人驚訝,否則當初劉黑闥也不可能一呼百應,幾乎橫掃河北道,屢敗官兵。但是,先官後匪,然後天災,河北道就沒有消停過,現在到處都是災民,懷柔縣雖然情況稍好一些,但周邊地區同樣災情嚴重,災民大量流向縣城,壓力也是十分的巨大。
姚永國臉色有些沉重:“災情比想像中的要嚴重,從周邊湧來的難民大約有五、六萬人,朝廷撥的第一批救濟糧已經下發,所有的粥場都已經開始施粥。
但問題還有很多,有不少的地還沒有耕種,再不種就來不及了,城牆也有許多地方開裂、坍塌,再不修繕,馬賊就可以長驅直入了。”
趙範突然問道:“姚主簿,朝廷已經派了新任縣令,不日就要到任,你怎麼看?”
姚永國的目光微微一閃:“不管是哪位大人前來,我等自當認真辦差。”
狡猾
趙範暗暗罵了一句,心裡卻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前任縣令只上任了一個月便溜了,縣裡的事務一直由他署理,在他想來,只要打點停當沒什麼問題,這縣令是穩穩到手的……萬萬沒有想到,半路上殺出來一匹黑馬,吏部竟然憑空降下來了一個縣令。其它的也就罷了,關鍵是他之前所做的功夫,那些如水般潑出去的銀子連個響聲都沒回,便無影無蹤了,這讓他鬱悶得要吐血。
姚永國目光悄悄在趙範的臉上溜了一下,幽幽地說道:“有一件事情縣丞大人不可不知。”
“什麼事情?”趙範立即警覺起來。
“按照朝廷法令,不允許有人囤積居奇,可縣裡有幾個賣糧的大戶與朝廷法令背道而馳,囤積糧食準備高價出售,其中以鄭氏為甚。”
趙範皺了皺眉頭,懷柔鄭氏也是一個大家族,與滎陽鄭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也有人在朝中做官……他沉吟片刻之後,臉上露出冷笑:“懷柔鄭氏,其家族與朝廷方面的關係錯綜複雜,就等縣令大人上任後,一體處理好了。”
姚永國自然清楚趙範的想法,反正這與他無關,點點頭,看趙範再沒有其它事情,便告辭回自己的公事房處理事務。
等姚永國離開後,趙範的臉色徹底地陰沉下來,他已經打聽清楚,這一次的新任縣令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哼河北自古民風強悍,懷柔鄭氏,更是樹大根深,有百餘年的歷史,我倒要看看,一個黃口小兒能怎麼辦”
此時,趙範還不知道,張陵一行人已經到了懷柔縣,正在微服走訪城鄉。
中國有句老話,叫做‘民以食為天’。
這不是讓大家向飯桶看齊……在巨大的饑荒面前,什麼金銀財寶都是如同浮雲一樣,只有糧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所以,無論是受災前還是受災後,那些商人都是最早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