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板緊緻的毛孔,象打了露珠的花瓣一般嬌豔的小嘴。他抽氣,她彷彿也感覺到痛似地隨著他抽氣。
“還是很疼嗎?”她眉頭揪在一起,柔聲問道。
他搖頭。
“好在沒有破,不然又是個疤了。”她手指輕撫過他額頭和下巴,那裡有年少時和廖玉剛打架留下的疤痕。“等會我去煮兩個雞蛋,明天再敷兩次就好了。”
“恩。”
她停下來,黑呦呦的眼望著他,咬咬下唇:“你瘦了。”嘆口氣,低垂著頭把手中冰塊換掉:“她——那個姐姐不會照顧你嗎?”
他彷彿被她幽深的眼神和哀傷的語調魅惑住,貪戀此時的溫柔,他沒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忙,手好象有了自己的意志,就這樣伸過去,握住她的。這一刻是如此美好,沒有其他人其他事其他的羈絆,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他屏住呼吸,心裡酸楚難以自制,一時間悲慟莫名。
多希望時間就停滯在這一刻,多希望天荒地老就這樣握住她的手。
難言情傷,難解思量。
就象陳然所說老天何其公平,他負了她,他也一樣要忍受一生的暗傷。
如墮阿鼻地獄,永無輪迴之日。
“那個——”她頭埋得更低了。“我和宋書愚,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恩,不是就好。你還是學生,還有幾個月就是人生關鍵的時刻,放了學就不要到處跑了,還是安心在家複習好不好?”他明明嫉妒的快要發狂,他看著宋書愚在她碗裡舀東西,他看著他們手牽在一起放在宋書愚口袋裡,他看著他們低頭說話談笑極其默契,他看著他們拉拉扯扯地走出他的視野好象即將那樣走出他的生命,他生生想撕裂他們粉碎他們間的親密。可是他不能。他沒資格。他只能拿大條道理來掩蓋。他苦笑,葉慎暉,你真是個虛偽小人。
她點頭。
“宋書愚不適合你,你將來的路很長,會遇上你真正愛的人。”他強自壓抑著翻滾的情緒輕輕說出違心的話。
“知道了。”她抬起頭燦然而笑,竟是有股悽然在嘴邊。“我會考好的,將來也會遇見我愛的人,你放心好了。”
他惶惶地,有些不知所措,隱隱覺得自己剛才打碎了什麼珍貴的東西。
“叔叔你早點休息,我也去睡了,明天還有課。”她低頭收拾矮櫃上的東西,笑容越來越難維持,越來越覺悲慼,背對著他,眼淚就這樣潸然落下,滴在盆子裡的冰水裡,融在一起。
所謂情所謂殤
春節葉慎暉同他的女友去了日本。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陪他們在家過年。
輕眉瘦得很厲害,顴骨高突,秀髮枯黃。白天在爺爺奶奶面前她強顏淡笑,夜裡她輾轉難寐。她失眠很久了,在濟城時深夜裡她經常遊魂一般從這個房間走進那個房間。但是在爺爺奶奶家她不敢亂動,寂靜無聲的夜裡她捂著被子,死死地盯著老式的滿州窗,直至天空出現第一絲灰白。
爺爺奶奶見她形銷骨立,以為是因為考試的關係壓力太大,勸慰她,甚至說葉家養得起,就算是成績不理想,大不了重讀一年或者讀個大專也行。
她為爺爺奶奶的體貼感動。
可是當奶奶問起叔叔的新女友如何時,當奶奶興奮地和爺爺商討是不是要幫叔叔籌備婚禮時,她強力支撐的笑容象塊面具一般從臉上砰然墜落,摔成一地碎片。
叔叔早到結婚的年紀,奶奶思孫若渴,不是顧及著兒子向來獨立自為的性格,她早一天三次地催促了。現在把工作當第二生命的葉慎暉難得肯陪著人家姑娘出國旅行,就連近十年感情的陳然都不戰而退,看來是好事將近。奶奶整個新年都喜得合不住嘴,她越喜悅輕眉越覺絕望。
他們回來帶了很多禮物,輕眉再沒有以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