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息。
騷亂的喜堂登時安靜下來,人們擠擠挨挨地縮在角落中,也顧不得長幼尊卑,嚇得瑟瑟發抖。
洪綃扶起新娘,又後退一步,靠到牆畔,向錢算道:“我打不過你。”
錢算道:“那就休作阻攔。”
洪綃又道:“可是你們第十三個人已經消失了。”
錢算料不到她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順口接道:“什麼?”
洪綃道:“藏在屋頂的那一個。”
錢算面色大變,然而極快地按捺下來,神色凌厲,向四下喝道:“一起上,將蝰蛇帶走。”
四下得令,有四人逼近上來,五柄長劍齊齊飛舞,好似編就了一道銀光爍爍的大網,漸漸向洪綃逼近。
洪綃直面著錢算,將新娘護在身後。這神機門合圍的五人中,雖然個個劍法精妙,堪稱門派精英,可皆不如錢算。況且這一行人處處以錢算為首,倘若能伺機將其制服,將這群人逼走也並非難事了。
只是錢算功力深厚,以洪綃的武功,又哪裡瞧得出什麼破綻。洪綃心中一動,朗聲道:“潛在屋頂的第十三人是錢大俠你的撤離之計罷,一旦抓獲蝰蛇,便強行給她喂下解藥。再由屋上那人傾灑毒物,將屋中人盡皆滅口。”
堂中掀起一陣騷動,錢算目光一閃,卻並不搭話,手中招式仍舊有條不紊,眼見著劍光的合圍已經不足一丈,錢算衝在最前頭,好幾回劍尖幾乎指到洪綃的鼻尖。
作者有話要說:
☆、縞素
錢算的劍尖招招指向洪綃,他心中盤算的自是先將洪綃殺死,便是讓蝰蛇受一些傷也無不可。這女子雖然輕功強得詭異,但拳腳武藝卻也只算得二三流。現下被逼到角落裡,騰挪不便,又要分神保護蝰蛇,因此將她擊殺並非難事。
洪綃多少也猜到了他的打算,面色亦是凝重萬份。她的步法愈加凝澀,一個躲閃不開,生生受了錢算一劍。
這一件刺在左手手臂,留下了極深的傷口。鮮血一湧而出,轉眼間溼透了衣袖。洪綃眼中閃過一道掙扎之意,終究扯住赤紅的衣袖,一使力,茲拉一聲便扯落下來。
細瘦的手臂此時也給鮮血塗染得瞧不出原本的色彩,那一道傷口露在外頭,血流如注。
洪綃卻並未多瞧那傷口一眼,只是將撕落的半幅衣袖團成一團,往錢算的方向擲去,正撞上那片霍霍刀光。
只聽得幾聲輕響,碎布與鮮血飛射而出,落在喜堂各處。
幾個神機門人躲閃不及,給碎布與鮮血濺上一些,正不欲理會,可身上卻忽的湧出一陣癢意,凝神一看,那片血色附在肌膚上,好似生了根,正向外慢慢蔓延。
門外的幾條黑蛇也嘶嘶地遊走進來,圍著一片碎布環繞不去。
哐當哐當幾聲,幾個正在舞劍的神機門人手中長劍紛紛落地。只見他們咬牙站在原處,額上青筋暴起,汗大如豆,似在苦苦隱忍著。
這情形太過詭異,錢算一劍抵在洪綃喉嚨,沉聲問道:“你幹了什麼?”
洪綃默然環顧四周,遭受厄難的神機門人共有七人,除卻先前衝上來的四人,站得遠一些的人裡僅有三人躲閃不及,給濺射的血珠碎布擊中。
錢算提高聲音,怒問道:“快說,你幹了什麼?”
洪綃眼前一陣恍惚,輕聲道:“若士必怒,流血五步,天下縞素。”
錢算皺緊了眉頭,這是《戰國策》中的一句,此時洪綃說出,卻不知何意。他將劍尖挺進幾分,光滑的喉間亦漸漸凝出一滴血珠。
這時候,一直在洪綃身後默默不語的新娘突然出聲,道:“是天下縞素!以藥草染出如雪白衣,一沾血,便成了以命搏命的劇毒,一丈紅竟然當真將這毒製出來了!”
洪綃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