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既認為是我妄斷,卻為何要落荒而逃。”
“我……”
洪綃單說出一個字,便發覺後面的話哽在喉嚨裡,再也發不出來了。她向來隨性慣了,也說不順那些欺人自欺的話來,一時又為自己的遮掩逃避而愧然,終究化作一身長嘆,道:“再早一些,我與她並不相識。人與人之間,單單依憑這樣短的相處,就能興起那般蹊蹺的眷戀嗎?”
掌櫃笑道:“書裡頭才子佳人的故事,可都是這樣寫的。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便定了終身。”
洪綃又好氣又好笑:“總歸是書裡頭的故事,寫來騙騙閨閣裡不經人事的姑娘小姐們。我可不知自己有何等本事,能令旁人一見鍾情。”
掌櫃頭也不回地道:“許是生得好看。”
洪綃給她這句話噎住,一時也不知自己當笑當惱,掌櫃卻道:“倘若姑娘心中有疑惑,為什麼不去直接問小姑娘,卻來和我這樣不相識的人抱怨。”
您可算記得自己是“不相識的人”。
洪綃卻沒有爭辯,眼睛閉上又睜開,一雙手交握在身前,指尖都泛著白:“我在害怕,我怕從她嘴裡,聽見……另一個人的訊息。”
“這孩子,突兀的出現在我跟前,突兀地告訴我她的死訊,無端的對我那樣親近,一切發生得那樣無跡可尋。”洪綃眉頭越皺越緊:“可是,一切卻又透著那個人的痕跡。”
“你怕,都是那個人的安排?”
洪綃搖頭道:“倘若明明白白知道她的安排,我並不會覺得懼怕,只是我擔心,從那孩子的嘴裡,聽見那個人……許多不好的東西。”
掌櫃停下來,饒有興致的想要聽她繼續講吓去。
前頭的人突兀一停,洪綃猝不及防差些撞了上去,總歸應變得快,一腳退上身後的樓梯,搖搖晃晃向後跌坐下去。
腳後跟撞在樓梯的尖角上,疼得有些厲害。洪綃攀著扶手站起來,冷不防看見掌櫃一張臉湊在跟前,嚇得差些又跌一跤。
掌櫃卻渾然不覺,只是好奇道:“有什麼不好的?說來聽聽?”
洪綃便總算明白了,這掌櫃,比她更愛聽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當下擺手道:“也沒什麼。”
掌櫃有追問了一句,洪綃也以同樣的話應對。
掌櫃便露出失望的神情,轉身默默的走了。
洪綃原先的話是,這世上,倘若要為人強行植入一段莫須有的記憶,要使的手段,只怕多少也有些難看……
她不敢往深處去想,就好似看見了一處分明兇險萬分的機關,以她的性子,決計要掉頭就跑。
機關後頭,即便有再珍惜的寶藏,又如何珍貴得過自己的性命?
更何況,在強行灌入記憶的這一種可能之外,還有一種洪綃單是想想,便覺得不寒而慄的猜想。
洪綃的指尖深深嵌入肉裡,她喃喃道:“不可能的,這孩子和她,性子沒有半分相似。”
掌櫃耳朵微微一動。
兩個人走得不快,卻也終究走到了樓下。
先前落腳的時候還人滿為患的客棧,這時候空空蕩蕩,一個嶽離宮的弟子也看不見了。
一樓大堂中,桌子椅子掀翻了一片,大梁上縱橫了許多道泛白的劃痕,再往裡頭看,便能看見散落了一地的兵刃暗器。
掌櫃帶著洪綃,穿過狼藉的桌椅,口裡不住唸叨:“這椅子不能用了。”
“這桌子補一隻腳還能再用用。”
“這把劍送到趙鐵匠那裡,還能打幾個鐵釘。”
“咦?這是……銀子?”
掌櫃停下腳步,彎腰拾起地上一枚暗器。
洪綃被她的驚呼喚回心神,凝神一看,便見到一枚銀蓮子端端正正躺在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