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昇還未答話,外間便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桂圓松枝的聲音混在其中:「唉!你們不能進去!你們公子和我家小姐正在說話呢!唉!拽我們幹嘛!」
聽聲音不僅沒攔住,還被人帶走了,曹守尉王正兵等人的聲音一齊在內室外響起:「主子!有要事稟告!」
孟嵐揮手讓他去:「找你定是有要緊事,你先去吧,回來我們再談。」
欒昇也不多做停留,大步而出。
曹守尉見欒昇一人獨自出來,一瘸一拐的上前,交給欒昇一封書信,向內室瞥了一眼,做出口型道:「信鴿。」
欒昇瞭然,開啟一看,赫然是謝參將的字跡,他在信中寫道:「老賊驕奢淫逸,國庫入不敷出。太傅探到去年的撥給江南賑災銀兩未曾下撥,填了國庫虧空,殺江蘇太守以愚弄天下。望主子善加利用此事。另:已探得剩餘信物下落,由內侍典當後流入嵩陽孟府。」
嵩陽孟府,竟然在嵩陽孟府。
欒昇合住書信,看向內室。內室門後正躺著嵩陽孟府的大小姐,而她是要與他商議嫁娶大事的。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湊巧的事情?他正因銀錢而發愁,孟家小姐和夫人就三番兩次贈予他財物,他正愁尋不到另一半信物,便得了訊息信物在孟府。
這真是天要助他登上大寶,天要亡那弒兄弒嫂的賊人!
欒昇露出一個微笑來,這是離開皇宮後,再也不曾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
眾人雖不知信中是何內容,見他笑了,也興奮起來,只是顧忌著有外人在,不敢表現太過。
欒昇揮手讓大家先退下,準備推門進去,青竹般的指節已經放在了門上,腳下卻遲疑了。
對他來說,復國殺賊才是人生意義所在,而他相信自己和手下將士,必定能完成此事。現如今,入贅孟府似乎百利而無一害,可娶妻生子一事從未在他的計劃裡,他一時不知如何去面對屋內的少女,或者說,如何去欺騙那少女。
他的人生經歷是摻假的,他說過的話的是摻假的,甚至連他告訴她的名字,也是假的。
他將用這個虛假的身份與她立下字據,言明入贅,也要用謊言來完成這姑娘的終身大事,也許日後,還要用謊言,去欺騙他們的孩兒。
但欒昇最終還是堅定地推開了面前的門,就像無數次堅定地斬殺那些附庸著老賊的蛀蟲一樣。
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大業。
孟嵐見他進來,有些擔憂:「可是有什麼急事?」
欒昇已恢復了平靜的模樣,道:「喜事,有位親眷捎來書信,說那奪了我家業的歹人命不久矣。」
「那可真是喜事!上天有眼啊!」說到此處,她的眸子又黯淡下來,孟家基業說不定何時就被人奪了,奪走的人十有八九是大鄴朝最尊貴、最能掌握生殺大權的皇上,到時她難道也要祈求上蒼開眼嗎?
欒昇沒注意到她在想別的,信物更是掌握他能否重回大統的關鍵。太傅和將士們陪他輾轉多地,就想和他一起奪回江山,他自然也要對得起這些忠義之士。
興許孟小姐,孟家,就是上天看他這些年太過辛苦,給他送到手邊的寶物。
他既已做了決定,便沒有再反悔的道理。
待欒昇回過神來望向孟嵐時,孟嵐也已整理好了心緒,神情自然。
欒昇坐到床榻沿上問出了他的疑惑:「你為何覺得我合適做你的相公?」
孟嵐望向他,似是沒想到他為何要這麼問。
「不願說?那我便不必考慮了。」欒昇起身欲走。
「說!我說!」孟嵐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結果因為著急沒把控力道,把他本就破破爛爛的衣袖又撕下來了一大塊。
她拽著撕下來的布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