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已經有一個了。”
說罷生出手,搖了搖,露出皓腕上那一隻翠玉鐲子。
“喏,這是七夜聖君送我的。”
水頭極足,溫潤通透,亦是上好。
昔蕪道:“我戴一個就夠了。”
離淵也不知自己為何,心下會突然覺得有些堵。他只是希望送她一樣首飾,只是希望她能夠喜歡。九萬年來不曾為她做過的事情,他都想如她曾經期盼的那般,為她一一實現。
或許起初是輕負過後的愧疚,是夢醒之後的懊悔。
可現下,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那一段曾經銘心刻苦的愛恨糾葛,是以她可以痛快自在,隨心隨性地做她自己。而他,那些過往的記憶,就像是一根刺進心臟的刺。無時無刻的提醒著他,讓他如何能夠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沒有去看昔蕪不解的眼神,他只是淡淡對掌櫃說了一句話。他說:“包起來吧。”
昔蕪想,既然鐲子已經收下了,離淵應當不會再送她東西了吧。捧著手上裝著玉鐲子的小匣子,她想,自己也應當抽空從七夜那裝滿寶物的房間裡,順點什麼值錢的東西出來。離淵喜歡什麼就讓他拿去,別說什麼禮尚往來,也免得自己拿人家的手軟,心裡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三月晴雪滿枝丫,且備清酒煮桃花。”
站在長安城北街一處高樓上,昔蕪正捏了個炎火咒,點燃了爐中的柴火。這裡視野開闊,風光獨好。往左看,長安繁華盡收眼底,往右看,城郊花開千樹,蛺蝶雙飛。
“這是個好地方。”昔蕪收回目光,望向對面人倚欄杆的離淵道:“你說是吧?”
“嗯。”
昔蕪將手臂抱在膝蓋上,託著腮笑意盈盈地說道:“你猜,這人間,我最喜歡哪兩個地方?”
他淡淡回道:“揚州,長安。”
“你怎麼知道?!”昔蕪有些驚訝,哪有人一猜就猜得這麼準的。
因為即便沒有了過往的記憶作為牽絆,你依舊還是那個你。離淵笑而不答,片刻之後,他望著銅爐裡升起的嫋嫋輕煙,問昔蕪道:“你既然喜歡,不如我們在此多待一段時日。”
昔蕪搖頭,說不可。她上前幾步走到小爐邊,給離淵置了一杯桃花酒。等離淵接過,方才說道:“七日之期已到,等太陽落山,我們便去陰司吧。”
“……”離淵不說話,昔蕪忽而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她道:“天墉城好歹也是仙門之中的翹楚,身為執劍長老的你,身邊總是綁著一隻榴花精,怕是怎麼也見得好吧?”
想了想,昔蕪又拿指尖點著自己的下巴說道:“還是那句話,橋歸橋路歸路,若非巧遇的話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離淵眉毛一挑,冷聲道:“就這麼急著撇清關係?”
昔蕪啜了一口酒方才道:“我怕惹麻煩嘛。”
臨出發去陰司之前,昔蕪拽著離淵來到一條小河邊放了幾盞蓮花燈。
晚霞將河水也映照成了綺麗的色彩,昔蕪目送著幾盞蓮燈飄遠,離淵站在她聲旁淺淺問道:“可是有心願?”
昔蕪搖頭,莞爾一笑。她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願望,只是覺得看著蓮燈這樣飄遠,在心中留一個念想罷了。”
“對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昔蕪拍了拍手,望向離淵道:“你之前不知說來長安尋一個人麼?找到了麼?要不要同這蓮燈許許願?”
昔蕪的笑容很明亮,同她的眸子一樣,乾淨的沒有一絲雜質。
離淵看得有一瞬的慌神。
“不了。”他微微搖頭,望向漸行漸遠的蓮燈。
他輕聲說道:“我……已經找到她了啊……”
這句話,昔蕪正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