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他一把抹去鏡子上的水汽,盯著裡面的那張臉,沒有一絲笑容的時候,他更顯得冷峻。
一條傷痕橫在頭皮中央,全靠黑髮遮擋住,如今看並不明顯。而其他的傷痕,最嚴重的是在脖子上,猶如巨大蜈蚣,慘不忍睹。美國醫術發達,他在半年前成功除掉那條疤痕。
普通人,根本看不出現在的裴煜澤,跟兩年前的有何兩樣。唯獨他自己知道,全身是傷,動彈不得,睜著眼忍著痛,熬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夜晚,到底是何等的心情。
當一個人連手指頭都動不了的時候,世界也把他隔絕在外,唯一活躍的就是腦子裡的思想。出現在腦海裡最多的人,是明晚。
他不是沒對女人動過心,但沒有人左右過他的情緒。
她不在意,不愛他,都比不上把他讓給別人的舉動,更令他倍感卑賤。
他面無表情地擦拭身上的水痕,走到衣櫃前,取出一套衛衣穿上,隨即走出房間。明晨解開圍裙,桌上放滿了飯菜,他瞅了一眼,卻不覺得有多溫馨。
“史密斯醫生叫我看著你,別好了傷疤忘了疼。”明晨給他放置碗筷。
“這句話是中國的俗語,美國佬也會說?”他冷叱一聲,一臉的漫不經心。他平生最煩醫生,國內國外的一樣囉嗦。
明晨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坐了下來,兩人安安靜靜地吃了晚飯。
“停藥後,沒有什麼後遺症吧。”她問。
“沒有。”裴煜澤斬釘截鐵地說。“我沒到老態龍鍾的地步,恢復起來快。”
明晨適可而止,她眼裡的裴煜澤,對一些事有很大的耐心,但對某些事,一觸即發,毫無耐性。
“既然回了國,不想回去看看?”裴煜澤走到客廳,開啟電視,不停地切換節目。
“抽了空就去。”明晨斂去眼底的笑意,收拾了桌子,隨即離開。
她是個聰明女人,恪守規矩。趙敏芝給她的不少,她知道遊戲規則是什麼,一旦過界,她會一無所有。
興許她明白趙敏芝對她的只有利用,但她甘心被利用,所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廂情願。
沉下心來,裴煜澤振作精神,股東大會延期舉行,正是因為趙敏芝生怕他的體力無法支撐。當年他的車被動過手腳,但車子被撞得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證據,此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不過他從未放棄蒐羅鍾國華的把柄,這次股東大會,便是剷除異己的最佳機會。
手機在這時響起,是裴珍珠打來的。
“你打算怎麼處置明晚?”她的聲音冷冷的,有些乾澀,像是剛抽過煙。
“興師問罪?”他低笑一聲,並不在意。
“你一回國就找上她了,我能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嗎?”她質問道。
裴煜澤冷哼一聲,靠在沙發上,仰著頭,眼神沉下,緩緩地說。“裴珍珠,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我在想什麼,你未必能知道。你要是知道,還打過來問幹嗎,多此一舉。”
“我最看不過男人對付女人。”她頗有正義感,畢竟是在國外多年,她已有自立觀念。
“你想象力未免太豐富。”裴煜澤仰天長笑,語氣一下子輕佻起來。“我只不過是想追求明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行嗎?裴珍珠,你管的太寬了點。”
“你要追明晚?”裴珍珠拉扯著音調,全然不信。
他沉聲說:“裴珍珠,就算你是我姐,我也警告你,千萬別毀了我的全盤計劃。”
“你是不是真的腦子撞壞了?”裴珍珠毫不客氣地問。“明晚拒絕過你,誰都看得出來她不喜歡你,你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裴煜澤沒了耐心,吐出一句話。“跟你無關。”
即便是親姐姐,話不投機半句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