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聯想到他擱在他腰上的手,撩開他垂到臉頰上髮絲的曖昧動作,不自覺地微微皺眉。
那男人對他的態度開始變化,向著他不太想要見到的方向發展。
“蔡大爺,換把手吧。”白泉生對東方不敗的心理活動毫無所覺,爬到前面開啟車門,“您老也累了一天了。”
東方不敗睡得飽飽的,臉蛋上看起來也有了點血色,他終於可以放下些心來。
“嗨,這點路算得了什麼?”那老頭笑,還是依言把韁繩遞給了白泉生,“老爺子我當年跑起長途來可以連著三天三夜不睡覺。”
東方不敗向裡面挪了挪,讓那老頭進來。
“辛苦您了。”他說,打量著這個原來的客棧小二。
“應該的,你們畢竟也算我們的救命恩人不是?”蔡老頭撩起衣服的下襬擦了擦汗,“你兄弟對你挺好。”
“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他胡謅。
“那是個好小子。”老頭從身側翻了些菸葉出來放嘴裡嚼著,“你倆挺配的。”
他見東方不敗愣著,捻著沒幾根毛的鬍鬚眯著眼笑,“小老漢畢竟也活了那麼多年了,什麼沒見過?小夥子誒,你們那些個小心思小動作,蒙不了我的。”
東方不敗吃完手裡的包子,向後靠在車壁上,聽著外邊車輪咕嚕咕嚕的響,“是麼?我們看起來像一對?”
他下意識地瞥了眼胸口的位置,那裡掛了那圓形白玉的碎塊,“可世間卻容不了兩個男人。”
“你看起來可不是個怕人閒話的主兒。”老頭子拉開小窗,“呸”地一聲吐出口濃痰。
“那我看起來可是願與人相守一生的主兒?”東方不敗笑,也學著那老頭的口氣說話。
“這可說不準兒,”老頭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他,“老頭子的眼睛毒著吶,那小夥兒是真心在乎你,你若是對他有心,可得把握好了。”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東方不敗偏頭,看著前面破破爛爛的車門,目光似乎要透過它看到那個坐在門前趕車的男人,“大爺說笑了。”他說,把剛才扔開的毯子又重拿起來裹好,“兩個通緝犯,朝不保夕的,哪有功夫談這個?”
蔡大爺搖頭,又抓了把菸葉塞到嘴裡。
“我和老駱都是四娘開店那會兒就到客棧幫傭的,說是店裡的夥計,其實還不是給四娘收留的流浪漢子。咱們三個同病相憐,大半輩子都給那些個狗官毀了,年過半百的時候有緣湊到了一起,就相互搭把手,只求把這後半輩子平平安安地過了。”
“你們可跟我們不一樣,人生都還長著吶。”他說,看起來有些感慨,“有些事情,莫要錯過。一輩子也就能遇上那麼一回。”
他又嚼了會兒,不見東方不敗搭話,抬眼看過去,只見他倚著車壁已然睡了。老頭於是自己一個人又坐了會,也找了個角落,躺下休息了。
夜色靜謐,只聽得車子行進的聲音與外頭偶爾夜鳥的啼鳴。東方不敗估摸著那老頭該睡熟了,睜開眼睛,車廂內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他摸索著小心地開啟車門,坐到外邊。
銀色的月光傾瀉,照亮了鄉間的小路。
“聊得可開心?”白泉生問他,聲音坦然。
“我睡著的時候你都和那老頭說什麼了?”東方不敗反問,知道這破爛車子一點不隔音。
“哪敢呀?”白泉生答,夜風吹到臉上,有點涼,“你該披條毯子再出來。”
“我不冷。”東方不敗說,很享受清爽的夜風拂過臉上的感覺。
“包子可都吃了?”白泉生問。東方不敗瞥了他一眼,不回答。
“今天的星星很漂亮。”
“嗯。”東方不敗仰頭,看向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