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鑫:你想多了,人生沒那麼多事讓你去經歷的。
陳小白:我都哭了。
金小鑫:把眼淚擦乾。
金小鑫以前瘋了一樣讀書的時候,在七堇年的書上看到過這樣的文字:生命於我喪失了全部
值得堅持的意義,以至於我若無其事的在這些日子之中爬行的時候感覺靈魂在被凌遲。
那時候她覺得這話簡直觸到了她的心尖。靈魂是無形的,它殺不死。她只能在一直苟活著的
時候,持續的,不斷的感受凌遲的痛。
肉體不死,靈魂就殺不死。
但慢慢的,一直到現在,她覺得,都還好。靈魂在被攔腰砍了一刀後,又重新幻化成了原來
的模樣。然後自己變得堅實了,將靈魂保護在了自己堅毅的軀殼裡,於是,凌遲的刀砍不進來
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金小鑫是在看了陳小白最新的朋友圈動態,準備關了手機睡覺的時候收到陳小白的訊息的。
他發了一張轉賬一百元的截圖過來,然後說小鑫,陪我聊聊天。
此前,他已經有十五天,沒有在金小鑫的微信裡出現。
你還在中心湖?金小鑫回覆過去,她剛剛看到陳小白的動態,只是一張學校裡分隔校舍與教
學樓的中心湖的圖片,還有四個字:晚安,世界。
陳小白:是。
金小鑫:已經很晚了,你在哪裡做什麼?
陳小白:沒什麼。
金小鑫:聊什麼?
陳小白:小鑫,我們聊聊生命吧。你的小說裡,最後哥哥和妹妹都去世了,你說……一條生
命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金小鑫:我不知道。我沒有孕育過生命。對於我來說,一條生命就是我自己。
陳小白:那你說對於一個三十歲的成年人,一條生命意味著什麼?四十歲,五十歲呢?生命
是什麼?
金小鑫:不知道。別跟我講那麼高深的,我還沒活到看透生命的境界。
室友都已經睡下了,金小鑫穿好衣服,悄悄爬下床。現在這個時候,校園裡已經沒什麼人,
只有路燈清冷的與金小鑫相伴。她獨自一人從宿舍樓走了十分鐘來到中心湖,隔著湖面看著那邊
孤獨一人坐著的陳小白。她走過去,也在草坪上坐下。
“陳小白。”她說,“發生什麼事?”
陳小白抬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沒什麼。”
“別騙我,你能看出字裡代表的情緒,我也能。”
陳小白只是垂著頭,不說話。金小鑫陪著他坐著,看著湖面像一個野獸巨大的口腔將月亮和
滿天的繁星吞食進胃臟。
“說吧。”她輕柔說,“話要說出來才真正算個話,憋在心裡的,那隻能算個還沒長全的瘤。”
“我今天才發現……我的父母,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講出最後一個字時,陳小白已經
有了淺淺的鼻音。
金小鑫沉默了。
“那又怎麼樣?”過了很久,金小鑫深吸了一口氣,輕輕說。
“那又怎麼樣?!”陳小白的聲音徒然提高,“你現在理解我的感受嗎?我叫了二十多年的
爸媽他們根本不是我爸媽!那又怎樣?!呵!我和他們分享了我所有的喜怒哀樂,他們就是我的
信仰,我努力的全部動力,現在突然告訴我這全不是真的,那還想怎樣?!”
陳小白激動了,金小鑫的耳朵裡可以聽到他拼命隱忍卻仍舊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