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無知而被大家無情地嘲笑了。人家街道組織是社群的上層管理部門,管理著若干社群。在街道工作的大媽,人家是公務員,像小西這樣在社群工作的,只能算是一個“居委會大媽”。
“居委會大媽”周小西主要工作之一,是到居民區入戶走訪,而棚戶區,就歸她和李大姐這一組管。
“死的是南邊那個大樓夜班一個姓趙的保安的女兒,叫趙琪,有人已經認出來了。”李大姐顯然打聽得十分詳細:“這個女孩子,在商場上班,晚上下班很晚,回到家發現忘帶鑰匙了,就到他爸單位來取鑰匙,他爸還埋怨了她兩句丟三落四。你說這個孩子,拿了鑰匙沒有回家,不知道怎麼被人殺死在棚戶區那邊的巷子口了,喉嚨被割斷了,血噴得滿地都是,還被……還被那個了。造孽啊,才十九歲,嘖嘖。”
對於一個花季少女的被害,大家都不勝唏噓,小西尤其感到震驚,這個比她小不了幾歲的女孩子,就在她經常走來走去的地方遇害,兇手……不會還藏在巷子裡吧?這個想法,讓她禁不住毛骨悚然起來。
“都不工作了嗎?聊什麼天?尤其是你,周小西,本來就遲到,來了還聊天,年末你想讓我怎麼考評你?”社群主任張金霞從自己的辦公室裡走出來,皺著眉頭,冷冷地盯著小西。
主任的不滿顯然主要是針對周小西的,大姐們全都訕訕地回座位,誰也不敢惹禍上身,站出來替小西辯白一下-是她們拉住小西聊天的。
自從去年到天河社群工作以來,小西就感覺到來自社群主任張金霞的敵意,她一直想不通是為什麼,只能歸結於她是新來的,主任大概是想嚴格要求她,讓她快點進步吧。
聽到主任的指責,小西緊張地上前解釋:“主任,我不是有意遲到的,我真的是被偷了錢包,然後配合警察做筆錄去了。這是吉祥派出所張警官的電話,您可以給他打個電話,他能給我作證。”
主任蔑視地看了一眼小西手裡寫著電話號碼的紙:“不用給我看這些,我也沒時間幫你核實。要是每個人每天都拿著這些東西來讓我核實,我還要不要幹別的了?我可不是一天閒著沒事為你服務的。”
小西漲紅了臉,無措地站著。主任惡狠狠地瞪著她:“還不快去工作!”
小西低下頭,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工作。主任沒有說今天算不算她遲到,看到主任那張陰得能滴出水來的臉,她也不敢問了。
下午的時候,天河派出所的片警老劉帶著兩個穿著警服的人來找主任,說他們是市刑警隊派來的同志,想要了解些情況。出了這樣的人命大案,天河派出所顯然無權處理,已經上報了市刑警隊。
市刑警隊來調查情況的是兩位刑警,一個三十歲左右,另一個則年輕些。三十歲左右的刑警進門之後不經意地環顧四周,一眼看見周小西,他愣了一下:“周小西,又見面了。”
小西疑惑地打量著他,這個人把壓得低低的警帽向上推了推,露出一雙好看的鳳眼,好笑地看著她:“怎麼?才幾個小時,就認不出來了?”
這個人長著一張白皙的臉,青色的下巴,目光灼灼,一身警服襯托出幾分威嚴和凌厲。看清這個人的相貌,小西驚喜得差點跳起來:“怎麼是你?”
“你們認識?”張主任一臉警惕地看看小西,又看看這個刑警。
“認識。”小西興奮地回答:“主任,他就是今天早上在公交車上幫我抓小偷,然後又跟我去做筆錄的警察同志!”
他是李朝陽,來調查案子的居然是李朝陽,他穿上警服,早上那種略帶溫和懶散的氣質全沒有了,變得挺拔而英武,難怪小西一開始沒有認出來。這下終於有人給小西作證了,小西滿懷期望地看著張主任,她冤枉了小西,小西倒是不指望她能道歉,只要她能對小西善意地笑笑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