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時邊關傳來寧泰郡王遇刺的急報,說被活捉的刺客親口承認乃是太子所派。
皇帝氣了個倒仰,密見安世弘,斥責道:“順風順水的日子過久了,人也變得蠢了。寧泰一介武夫,想收拾,還怕尋不到理由,怎麼就偏趕在這個節骨眼上?”
安世弘也頗為惱火。寧泰郡王明裡信了他,暗地裡卻不肯罷休,越發大查特查,幸虧他警覺,將過往陰私事細細推敲一番,真還尋出幾個漏洞來,匆忙間補救,卻不想竟著了人的道,以至於他倉皇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寧泰郡王前往邊關,部署死士刺殺以絕後患。
安世弘對父親叫屈道:“兒子派去的人原本十拿九穩,不想半路上遇著一股神秘人,生生給攪了不說,還被捉了把柄。”
皇帝怒道:“你總是一意孤行,從前也就罷了,如今朕身為一國之君,也什麼不可對朕言的,總是擅自作主,偏還頻出昏招。”
安世弘忙叩頭認錯,心裡亦生出滔天怒火,他之所以沒有和父親細商,一來是當日父親便說要他全權妥善處理,二來,因子嗣一事,父子二人漸生嫌隙,他想獨自辦個漂亮的差事,重拾往日在父親心目的形象。
只是他到底輕敵了。其實也怪不得他,正如皇帝所說,他順風順水的日子過得太久了。
前世,他為了奪回安氏政權,也是沒少出招,狠招毒招蠢招俱全,但到底實打實地一步一步艱難走出來的。
而今生,因為丘若蘭的先知,他少走了很多變路,提前順利地成為東宮太子,不免意滿志得,視眾人蠢物了。
況且今生安天祐又在暗處步步緊逼,安世弘一不留神就中了招。
安世弘低聲道:“事已至此,還請父皇幫我一把。當年劉氏可以變白為黑,父皇也是可以的。”
皇帝氣極冷笑。
兒子越發不懂事了,皇帝難道就可以完全隨心所欲地做事嗎,那與昏君何異。
事情已經鬧成這樣,為了大局著想,太子唯今之計,只能暫時服軟,多年以後,等事情淡化,還可以再被立為太子,若現在就公然不顧事非,指鹿為馬,這事就有得鬧了。
“兒子覺得這事情不對勁兒,必還有一股力量在其中推波助瀾,或許還是劉氏餘孽在作祟。”安世弘見皇帝沉吟不語,心一點點變涼,卻是再一次爭取,“到時將一切罪名推到他們身上便是了。”
皇帝哼道:“劉氏幾乎盡誅,如今存活的也不過是遠房旁枝及一些內宅婦孺,他們還沒有這個能力。推給他們,你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況且這次非是流言,而是人證俱全,劉皇后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永平郡王等人也要一個說法。”
“如此說來,恐怕這一切還是寧泰郡王在搞鬼。兒子派人去殺他沒有錯。只後悔沒早日殺了他,不然也不會有現在這般局面了。”
“話雖如此,只怪你的人太笨,竟被捉了活口。”皇帝連連嘆息,他心裡明白寧泰郡王沒有那個攪亂京城的能力,如今外憂內患,唯有先快刀斬亂麻,暫且將事情壓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安世弘腳步沉重地回到東宮,丘玉~娟正帶著眾姬妾焦急地候在二門上,安世弘哪還有工夫兜攬她們,直接回到自己寢宮裡。
處心積慮多年,轉眼成空,安世弘躺在床~上,越想越不甘心,他心裡很明白,這次只要自己保不住太子之位,有生之年,便不會再有機會坐上那個位子啦。
父親為了他自己的名聲,果然在最後放棄了自己,可笑自己辛苦一場,什麼都沒撈到。
安世弘咬牙緊握了拳頭,一連聲地命丘若蘭進來侍候。
丘若蘭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安世弘喝退下人,盯著她又細問一遍夢裡詳情。
丘若蘭現在真心後悔了。她也聽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