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若蘭便抬頭看著田氏,正色說道:“以前有父親在前頭為女兒遮風擋雨,女兒便只在深閨中享福,如今父親不在了,兩位哥哥是讀書人,又要避嫌,不好插手內院的事,母親又是個厚道人,怎麼能鬥得過那些人?女兒便只能事事衝在前頭,不然這個家就散了。若是母親不喜女兒現在這樣,等安頓下來,女兒便只在深閨中做些女紅,不再插手家中俗務。”
田氏聽見女兒如此說,鼻頭泛酸,都是自己沒本事,丈夫不在了,竟護不住家,還要女兒出面抗爭,真是枉為人母了。
其實就是當日丘菡在世,因為一個“孝”字,也是護不住家的,但田氏只想著女兒語氣裡的指責之意,倒顧不得細想其他,口內只管笑道:“傻姑娘,母親怎麼會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呢,方才那樣說,也不過是心疼你的意思。”
丘若蘭聞言,回嗔作喜,笑道:“女兒也是被逼無奈,才與她針尖對麥芒兒,說起來,真的是有違父親和母親的教導了,女兒保證以後再不會那樣了,定循規蹈矩,做一個真正淑賢的世家小姐。”
田氏欣慰地嘆道:“母親前世積了德,才有你這樣一個好女兒,以前乖巧柔順,如今又聰慧活潑,真是讓人疼到心坎兒去了。”
丘若蘭便笑道:“那母親告訴女兒,是喜歡以前的女兒,還是現在的女兒?”
田氏便道:“什麼以前現在的,你是母親的女兒,母親自然都喜歡。”
但丘若蘭嘟著櫻唇表示不滿意,非要田氏說個確切的答案來。
田氏想到以前女兒總是安靜的,鮮少有這樣在自己懷裡撒嬌的時候,與自己便似隔著層膜,一直淡淡的,再則她因丈夫的心願,幾乎心血都撲在兒子身上,對女兒也多照管不到,使得女兒性子怯怯懦懦的,做事又愛猶疑不決,便不太討她的喜歡。
但因與繼母的紛爭,這個她一向忽視的女兒,卻幾乎是一夜之間被逼著長大了,對一些不平事敢於說出自己的想法,面對眾人也能毫不怯懦地據理力爭。
女兒面上不再帶著憂愁,而是變成面含春風般笑容的明媚女子,使得她本就嬌媚的容顏越發的出色,任誰見了心裡也要讚一句的。
再則女兒的身體也是一日強似一日,不再一年湯藥不離身,才思又敏捷,處事也周全了,辦事更是老道,便是兒子也多不及。
更讓田氏驚喜的是,女兒比起往常來,與自己愈加親近起來,這些時日因為她的改變,也讓自己省力不少,竟成了自己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
雖然越想越覺得欠女兒良多,但想到她變成現在這樣,卻更是討人喜歡,將來的人生路也必走得更順遂,倒是該鼓勵她繼續保持下去,於是田氏笑道:“自然是更喜歡現在的你,如今你這樣就很好。”
丘若蘭笑靨生春,問道:“這是真的嗎?”
田氏肯定地點頭,丘若蘭這才真正開心地笑了,越發顯得她容顏燦若春花。
田氏卻又有些憂愁道:“一路上聽見人議論方家的事情,偏她家又與敬大老爺家有親,現在你敬大伯孃還不定怎樣煩惱呢,咱們這個現在過來,怕是有些不是時候。”
丘若蘭美目看著車內一角,輕聲說道:“沒有早一步,也沒晚一步,現在回來,便遇到了……卻正是剛剛好。”
田氏不解,丘若蘭收回目光,笑啟朱唇,便欲解釋。
第四十五章 至親骨肉
只聽丘若蘭解釋道:“母親曾說,咱們這次回來,按著親近關係,該是與榮叔父家打聲招呼的,偏因長輩間的矛盾,不好開口。若是和敬大伯孃說了,卻也不夠好,故女兒建議誰都不必打招呼,等到了家廟,她們自然不難知道訊息。”
田氏點頭道:“是啊,宋氏與於氏面和心不和,卻也都是好臉面的人。宋氏定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