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紫蓉在淚眼矇矓間看著自己那雙滿布傷口之雙手,一時悲從中來,心酸得忘了要抽回雙手。
西門豹單手自腰間掏出一隻金鈿小盒,挖出一指透明藥膏,在她掌間仔細搽勻了。
藥膏味道苦涼,帶著一絲淡淡腥味,才沾上華紫蓉手掌,她便覺得受用無窮了。她手掌刺辣感在瞬間褪去,傷口上紅腫立褪。
“這是什麼仙丹妙藥啊?!”華紫蓉圓睜著眼,驚訝地捧著手掌,左右張看著,總覺得沒受傷之處,竟像是雪白剔亮了起來。
她稚氣開懷模樣討了他歡心,他便破例多說了些金創藥之事。
“這金創藥乃是以蠱散、蛇毒及雪山白茶煉成。即便是深及見骨及血碗大小傷口,也能在半個時辰內癒合。”他將金鈿小盒收入懷裡,唇邊輕溢位一個哈欠。
他拿過一隻錦枕置於身後,一副閉眼養神悠閒模樣。
“那你拿來搽我的手,豈不糟蹋。”她咕噥地說道,覺得可惜。
“我開心,反正我不愛救人命。”
華紫蓉瞪他一眼,想起自己當時於江河間漂流,他卻見死不救一事,新仇舊怨不免又起。
“說話。”他忽而掀眸命令道。
“有了這味玩意,那些江湖人士即便是踏破門檻、傾家蕩產,也非得買到一瓶吧。”華紫蓉隨口找了個話題,腦子裡開始撥起算盤。
“別人肯出價,我還不見得肯賣。金創藥裡那味能製成蠱散之蠱王,一年只得一隻,珍貴無比。”西門豹懶洋洋說道,隱隱感到有股睡意襲上眼皮。
“蠱王?那是什麼玩意?”她天性貪鮮,不問上一問,就渾身不對勁。
“將一群蠱置於瓦甕之間,它們在毫無樹汁可吸食之下,便會以同類身體為食,終至瓦甕裡僅存一隻蠱王。蠱散便是將蠱王曬乾之後,磨成粉而成之物,有祛毒滋身之效……”
“停,別說了!”華紫蓉倒抽口氣,胸間隱隱作嘔。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卻見不得蟲子,光想到就覺得不舒服哪。
“那有何駭人?將一群中毒的人擱在同間房子裡,告訴他們只有勝者能得到解藥,那慘狀比數蠱相爭還要駭人百倍。”西門豹合著眼,表情像是在敘說柴米油鹽小事般從容平常。
華紫蓉看著他冷俊臉龐,渾身驀地竄過一陣冷顫。這西門豹究竟是何等來歷,竟能如此冷血地將這些事情說得這般雲淡風輕。
“我該去做事了!你別礙著我!”她跳起身,覺得頭皮發麻,只想快些離開。
“陪我說話。”西門豹掀開眼,黑玉眸子直盯著她。
“苗姑娘應當還在房裡。”她可不是他房裡姬妾。
“她之於我只有一種用處,而她沒法子讓我累到沉沉睡去,便不再需要她了,所以你得陪我說話。”他霸氣地說道,不許她不從。
“我還得打掃廳房。”華紫蓉大聲說道,一對水靈雙眸譴責地瞪著他,要不是他惹得苗芊芊誤會,她今日何需落到這般疲於奔命下場?
“我準你今日都不用做事。”他喜歡她陪著他說話。
“你準我今日不用做事,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便得再多做雙倍不止的事。”華紫蓉擰起柳眉,斷然拒絕。
“那你便多說些話,好讓我入睡,你才能得空去做事。”西門豹在她身側躺平,雙臂交握、雙眸緊合地說道。
他厭惡一個人在夜裡醒著,有她陪著說話,時間似乎好過些。她性子聰慧、反應極快又不怕他,算是極合他的胃口。
看來他前些時日對她之不聞不問,乃為錯誤之舉。橫豎這丫頭性子倔,吃苦捱罵也總逼不到他身邊,他早該一把揪她過來,還痛快一些。
華紫蓉見著他呼吸漸漸平穩,只想一個躍身竄出長榻,偏偏又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