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暈厥過去。女史們有些神情惶恐,有些還是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有些已經開始哭泣,容華殿內外響起了一片哭聲。
面對著密密層層將我們包圍起來的侍衛和錦衣衛,所有人都是待宰的羔羊,她們除了用哭泣表達心中的恐懼和哀傷,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白茫茫的殿閣,身著素服哭泣的宮女和太監,構成了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初皇宮內一幅淒涼的畫面,彷彿下了一場大雪,直冷到人的心裡。
一名小太監神情焦急,目光在女史中梭巡,似乎是在找人,他正是東宮的看門太監喜福。
他看見了我,立即喜形於色,叫道:“郡主!”
他對看守我們的侍衛耳語了幾句,那侍衛點頭,看了看我,說道:“皇上有旨,請凌宮人前往勤政殿見駕。”
勤政殿已經更換了主人。
隔著高高的臺階和數丈遠的距離,雕龍金漆寶座上端坐之人,正是他們口稱的“皇上”,新登基的建文帝朱允炆。
兵部尚書齊泰和太子少傅黃子澄侍立在金階下。
我在金鑾殿前跪下,靜侯著他的旨意。
朱允炆微微點了點頭,身旁的李公公隨即說道:“皇上賜凌宮人起,請凌宮人迴文錦樓去,依舊司女史之職。”
朱允炆赦免了我。
我還沒來得及俯首稱謝,黃子澄見狀上前奏道:“臣啟奏皇上,先皇已有遺詔,舊宮人一律殉葬,皇上千萬不可違逆先皇旨意。”
朱允炆說道:“朕知道。皇爺爺的遺訓,朕一定會遵循。凌宮人昔日與朕有兄妹之情誼,難道黃卿覺得朕不該赦免她嗎?”
黃子澄似乎頗有顧慮,恭聲奏道:“微臣斗膽,皇上確實不可破此先例,否則日後天下民心難服。”
“好了。”朱允炆打斷了黃子澄,微有不悅之色:“黃卿你不必再奏了,昔日在東宮時,黃卿對朕說過天子無戲言,朕既已赦免她,又怎能反悔?”
黃子澄啞口無言,看向齊泰。
齊泰與黃子澄是洪武十五年同科進士,二人私交相契,如今已是朱允炆的左膀右臂,黃子澄見朱允炆心意堅決,無計可施,只得求助於他。
齊泰之為人較黃子澄圓滑得多,他看我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輕微的笑意,出列說道:“微臣有兩全之策,既可不違先皇旨意,亦可全皇上之心願,只是不知皇上可願意?”
朱允炆說道:“齊卿既然有計策,何妨說出來給朕聽聽。”
齊泰眼珠一轉,說道:“皇上遺詔中所言殉葬者是‘舊宮人’,如今新皇已登基,她若是皇上妃嬪,自然不算‘舊宮人’……”
我頓時驚呆了,齊泰居然想出這樣的餿主意,要朱允炆封我為妃。
正在此時,殿外專司祭祀的太監匆匆進來,跪稟道:“所有殉葬宮人共計四百八十二名,已點數四百八十一名,尚缺一名,欽天監所擇時辰已至,恭請皇上下旨,奴才即刻便將他們遣送皇陵。”
他奏完這些話後,目光帶著幾分遲疑向我看來:“皇上,凌宮人……”
我腦子裡馬上想到了一個字:“逃!”
但是,紀綱贈我的迷煙今天並沒有帶在身邊,殿外密佈大內高手和錦衣衛,以我的身手想要逃出皇宮難如登天,如果我強行闖出去,瞬時就會喪命在那些侍衛手下。
我抬頭看向金鑾殿上的皇帝。
齊泰與黃子澄面面相覷,朱允炆沉默不語,他的目光正好碰上我的目光,眼神裡帶著疑問與探詢。
他沒有輕易作決定。
我的腦子無比清醒,無論如何我決不能輕易死。
朱棣等候了我四年,我不能讓他來到金陵以後連我的屍骨都看不到。眼下只有先避過這一關,是什麼名分對我而言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