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份胸懷,叫人敬佩,既然小姐還有要事要辦,在下不敢耽誤,可是主人之意在下也不敢違拗了,就請小姐告知姓名住址,倘若主人決意要贈畫,在下到時候親自送到府上。”
錦書忙推卻道:“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請小姐體諒在下,莫叫在下為難。”二掌櫃懇求道。
泫歌一旁笑道:“到時候你就到翠峰巷找紀府二奶奶便是,對了,另一幅畫,我二嫂要張如山的寒梅圖。”
“泫歌,你怎的這般口快。”錦書薄責道,就是因為知道這兩幅畫的價值高昂,她才不能接受,她會心裡不安的。
“二嫂,你瞧人家掌櫃多為難,咱們就這樣走了,他會交不了差的。”泫歌不以為然笑道。
“這位姑娘說的極是,剛才在下真是為難的緊,多謝姑娘相告。”二掌櫃還恭謙的對了泫歌作了個揖,又對錦書道:“原來是紀府二奶奶,在下失敬了。”
錦書不好意思道:“你別聽泫歌胡說八道,那畫我真的不敢收,我們這就先告辭了。”錦書屈膝一福,趕緊拉了泫歌逃也似的跑出了“百墨齋”。
她們一出門,二掌櫃就拿了錦書題的詩入內,“百墨齋”後面是一個精緻幽雅的小院子,一身材欣長的男子著了一襲淡墨流雲月白縐紗長袍,頭束白玉紫金冠,腰纏青玉帶,左手撩了右手的袖子立與一方花崗岩石桌旁,肆意潑墨揮毫。
“主人……”二掌櫃恭恭敬敬的行禮,小聲喚道。
那人並不答話,提氣凝神,順、頓、錯……畫好了竹子的主幹方才慢聲道:“何事?”
“那幅寒江垂釣圖……有人題詞了……”二掌櫃垂首輕道,聲音裡難掩喜悅之情,這可是主人盼了好久的。
果然,那人背脊一僵,擱了畫筆,轉看過來,道:“拿來與我瞧瞧。”
二掌櫃趕忙躬身上前,雙手奉上。
那人凝眉細讀,漸漸地五官都舒展開來,連聲讚道:“好,好,好,好詩,詩意與畫意再貼切不過,這字也好,很久沒看到寫的這般灑脫自如的行書,筆力遒勁,姿態優美,疏密得體,濃淡相融,就這字也是商品啊!逸之,這位公子姓甚名誰?我一定要見見他。”
方逸之面露難色,訕訕道:“主人,這詩……不是公子所寫。”
那人還未解方逸之話中之意,玩笑道:“不是公子寫的,難道還是女子寫的?”
“正是……”方逸之輕聲回答。
呃!那人還以為自己沒聽清楚,又問:“你說什麼?”
“題這詩的是為女子,翠峰巷紀府的二奶奶。”方逸之如實以告。
“紀宣儀的娘子?”那人驚訝道。
“在下想,應該是她,和她一道來的那位姑娘叫她二嫂。”
那人覺得腦子有些亂了,問道:“她是如何解這寒江垂釣圖的?”
方逸之把錦書的原話一字不漏的複述了一遍。
那人聽了,沉默著,又看那首詩,一遍一遍默唸,良久才嘆了一口氣:“紀宣儀真是好福氣……”語氣中竟是極為羨慕又很是遺憾。
“既如此,等我把這詩題與畫上,你明日親自登門給她送去。”那人嘆息道。
“主人,她說不要這畫。”方逸之踟躕道。
那人目光一凜,不解道:“為何?難道她不喜歡這畫嗎?”
方逸之忙解釋道:“不是的,其實先前她是不肯題的,在下許諾若是題的好,還另贈一幅畫給她,大堂裡的畫隨她自己挑,又激她,說她未必能題出合意的詩句來,她都沒有答應,後來,在下感嘆此畫知音難覓,她竟然就答應了,但再三強調,她題詩不是為了把這畫據為己有,只為一個緣字,還是和她同來的叫泫歌的小姐把她的住址告知在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