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擁擠在山腰山頂,頗有層次。師範學校、第三中學、教育學院和市立大學集中在一個山頭,這裡叫學園山,下來的路叫學園路。我們趕到學園路路口時,有師範學校的人打著“歡迎新生入學”的標語,一排化過妝的女生蹲在路邊喝著汽水,還有一個很快活的胖子挎著紅色小鼓,有人到就敲幾聲。
報到登記後,我和我爸被一個男生帶往宿舍,在宿舍樓門口遇到夏小。他高興地問我:“分在哪個寢室?”
我說:“去了才知道。”
他說:“那就去401,咱們還住一起。”
我們跟著夏小到了401宿舍,安置了床鋪,我爸猶豫著要不要去拜訪我的新班主任。他,習慣性的表情,猶豫著。本來嘛,既然來了,應該去看看。不過,他又覺得一來就登門拜訪,有拉關係的嫌疑。他笑微微地但心不在焉地坐在鐵架床上磨蹭著,時間被磨了過去,時間眼見著不夠了。接下來他還要火速趕班車回吉木鄉,再從吉木鄉騎摩托車回九道溝,他這樣宣告,今天太緊張了,有事再拜訪吧。於是他趕緊走了。
每間宿舍住四人,除了我和夏小,401宿舍的另外兩人叫林愛民和何昊。何昊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自個兒改的。正因為此,何昊很得意。正是他自己到派出所把戶口簿上的原名改了的,為此他爸差點要拿菜刀砍他。聽起來很令人佩服。雖然他才十五歲,但沒問題,因為何昊很講俠義,能認哥們兒。是哥們兒的,何昊一眼就看得出來,那種生性痛快,不婆婆媽媽的人,就是何昊的哥們兒。他一進派出所,就將一個警察認成了哥們兒,所以問題迎刃而解。何昊解釋自己的名字,拆開來看叫做人可日天。很有氣勢,對吧?他滿臉青春痘,身體特別好,據說小時候吃過人胎盤。很快他就在師範學校各種體育比賽中表現突出,獲得過短跑、跳高、跳遠以及擲鉛球的冠軍。比起何昊,另一個室友林愛民完全不同,瘦弱蒼白,鬱鬱寡歡,好像剛從湖裡撈起來的一樣。我們閒聊的時候,他很安靜地坐在一旁,感覺聽得很仔細,但如果有人向他徵求意見,他就會驚慌失措地反問:什麼?
我們四人還在宿舍裡進一步熟悉,推門進來兩人。一個是班主任,一個是神態莊嚴的中年人。林愛民站起來,朝中年人叫了一聲“爸”。那中年人朝他擺擺手,林愛民連忙住口,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班主任和林愛民的爸爸一進門來就把門關上,隨即,林愛民他爸認真地、緩慢地掃視房間各處,再將我、夏小、何昊三人逐個仔細打量一遍。班主任受了林愛民爸爸的影響,也用同樣的表情,深思熟慮地研究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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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李哥 3(3)
林愛民的爸爸張口就說林愛民自小就患有夢遊症,請我們三人一定要保護好他。聽起來非常不可思議,夢遊患者林愛民,半夜會突然起身下床,掃地、倒水、推桌子、做體操,有條不紊,但他自己毫無知覺。好像他的睡眠是透明的,夢境能夠明白地和現實中的事物發生關係,或者說,他的夢不像一般人那樣只用虛幻的材料,而是直接使用現實中的道具,只是他對自己做了什麼並不知道,也不知道還有其他人在場。看見他夢遊的人,此時千萬不可作聲,令其突然驚醒,因為如果此時他突然被驚醒,十之###會因受到驚嚇而變瘋或者死亡。所以,林愛民的爸爸請求我們三人到時候千萬不要驚醒他,千萬千萬。
他說的事異常荒誕,但口氣平穩堅定,不容置疑。林愛民夢遊起床,通常會做一些乖孩子才做的事情就上床睡覺。說到這裡,林愛民的爸爸頗為幽默地認為應該感謝學校教育,使得林愛民即使在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