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看上去氣定神閒勝券在握,但墨非知道十個大佬九個半永久氣定神閒。 就算刀子架在脖子上他都不會動一下眉毛。 身處他們這個位置,要是自己亂了陣腳下面一大幫人就該軍心不穩了。 在異國他鄉,按理來說他們除了聽從尼古拉的安排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畢竟對方在自己的地盤上,做事肯定比他們這些外來者更方便。 可人就是在他的地盤上丟的,要說完全放心,不存在。 墨非往前走了幾步,問道:“尼古拉先生,你打算怎麼調查這件事?” 邊上一圈的保鏢雖然聽不懂中文,但是從他這個姿態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尊敬,齊齊上前一步。 尼古拉抬起手止住了他們的行動,思索片刻,用帶著奇怪口音的中文回答他:“在莫斯科哪怕是一隻走丟的貓,只要我想,一小時之內也一定能找到,何況是三個活人。” “而且有人對娜塔莉下手,我並不十分意外。” 尼古拉看著墨非,有些審視也有些考量:“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是怪你。” 墨非嚴肅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啥呀,就怪他了。 他可是第一次來莫斯科,人被綁了還能怪到他頭上? 難不成綁架犯是昨天打死的大棕熊親戚? 尼古拉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坐在木製椅子上,身邊就是一大灘血跡。 在一片狼藉中,他硬是坐出了一種淡定優雅。 小王在這時候把自己的手機塞進了姬行玉手上。 姬行玉看清楚備忘錄上的字之後瞳孔猛然收縮,拉了拉墨非。 他們確實是外來者,對本地情況太陌生了。 太陽幫在莫斯科當地很有勢力不錯,但這個國家的黑幫並不是一枝獨秀。 除了太陽幫之外還有野象幫、戰斧、光頭黨等。 勢力大佬對整個國家的黑幫來說不值一提,在黑幫界真正能說得上話的是“戒律匪徒”。 作為黑幫界承認的頭銜地位,可以說勢力大佬不一定是“戒律匪徒”,但“戒律匪徒”一定是大佬。 “戒律匪徒”擁有自己的標誌,而尼古拉手上那枚鐫刻太陽圖案的圖騰戒指,就是他作為“戒律匪徒”的信物。 這麼看來尼古拉不光是在京城開店揮霍的有錢人,還是隨時能發動槍戰的山大王。 小王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瞭解到的這些,但他毋庸置疑是在提醒墨非——要是真把尼古拉逼急了,他有能力做掉他們。 墨非只是一個演員,沒法和幫派硬碰硬。 往好處想,尼古拉的勢力越大,他們找到娜塔麗三個人的希望也就越大。 墨非他們安靜了,尼古拉陷入了回憶。 昨天晚上他和娜塔麗見面時,避著其他人聊了兩句。 尼古拉是娜塔麗父親的兄弟,對娜塔麗來說也算是“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的那一掛長輩。 他自己無兒無女,很喜歡娜塔麗這個侄女,但他也沒有養過小孩,只能憑感覺和她相處。 “小娜塔,你不應該去碰那艘船。” 尼古拉和娜塔麗面對面沉默了兩分鐘,他才說出這句話。 如果是某個蠢得冒煙的手下做出這種事,尼古拉只會賞對方一個透心涼。 面對娜塔麗,他只能憋出了一句不算責怪的責怪。 “那是我的第一個任務,我得守信。”娜塔麗有自己的堅持。 要是她想做叔叔的乖寶寶就不會跑出去捱揍了,所以尼古拉說什麼都多餘。 “好姑娘,守信的方式有很多種。”尼古拉無奈極了,“你上了船把任務目標殺掉,任務失敗的情況並不少見。” “我不想。”娜塔麗搖搖頭,“那樣和不負責任的黑幫有什麼區別。” “我們就是黑幫。” “我不是。” “可你流著黑幫的血。”尼古拉的目光像是在看不懂事的晚輩,“你該為自己的利益考慮。” “就像你一樣嗎?”娜塔麗尖銳地反問,“為自己利益殺了自己父親?” 尼古拉聽見這種話都沒有動怒,而是平靜包容地看著她:“瓦西里告訴你的?” 娜塔麗的怒氣都被尼古拉眼神中的溫和澆滅了,點點頭。 “以前的事過去太久,我也記不清了。”尼古拉伸手替她理了一下鬢邊的髮絲,“或許瓦西里還記得,但我確實記不清楚了。” “小娜塔,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血脈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