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蕪一面認著的聽著,一面嘴巴不停地吃著面前的糕點,聚精會神,根本沒空去理會身旁看起來好端端坐著,實則額角已經滲出細細汗珠的離淵。
“這婚事有帝后和東華三尊大神的默許,也就是死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彷彿一切就等著流淵上神去那淺色澗裡提親,花璟神女嫁衣披身被鳳族迎著上了九重天,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可偏偏這上神流淵卻喜歡上一個來自人間的巫人女子,還將她帶上了九重天,安置在自己的重華殿中。”
昔蕪咀嚼著小半塊優曇糕,忍不住小聲對離淵發表著自己的見解:“但凡這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故事,男女總有一方心有所屬,你看,又出來個角兒吧。”
“……”離淵闔上了雙眼,想讓自己的心也同現下的表情一般沉靜。他不敢去看一旁沒了前塵記憶的昔蕪,他甚至在心裡苦笑,她若是知道現下從別人口中的是她曾經的過往,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心情?
“這名巫人女子姓柳,名喚絲若。人如其名,是個溫婉柔弱顧盼生輝的女子。”
“自古以來這種溫婉柔弱的女子,是個男人都喜歡。”昔蕪撇了撇嘴,一時間感慨萬千。
聽到這句話,離淵忽而露出淺淺不易察覺的微笑。原來,這些她也是知道的啊。不過……現在的花璟捨棄了前塵過往,僅僅只是作為琅邪山上的一隻榴花精,沒有了身份的約束,沒有了這些那些的顧忌。日子過的逍遙自在,唯悅己而已,在離淵看來卻也是極好的。
這樣的花璟,即使頂這一張並算不美麗的人皮,卻仍然有種張揚明亮的美麗,便如同那陽春三月裡的天光。
“這柳絲若也是個可憐人,自小便被親生父母拋棄,被上神流淵帶回了天上,卻也因著凡人的身份不受那些個神仙待見。若是普通的仙凡之戀也就罷了,偏偏這兩個人之間,還夾雜著一個神女花璟。且不說這神女花璟是帝君東華的女兒,但就這一個上神的身份,不但受帝后兩位尊神認可,在旁者眼中,亦是隻能用八個字來形容:
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無論怎麼看,都是極為登對的一對。
是以,這柳絲若在天界的日子也不大好過。即便流淵將她護的極好,卻也在出了重華殿後,免不得那些白眼與冷嘲熱諷。
想必關於柳絲若和流淵的蜚短流長,自然也是傳到她耳朵裡去了的。可是這花璟呢?神女畢竟是神女,即便明明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婿同身邊的一個凡人,可以說是到了兩情相悅的地步。不但沒有撒潑鬧脾氣,反而同這巫人女子做了朋友。二人以姐妹相稱,再加上後來柳絲若身邊有昔蕪作陪,這場戲的女主角都沒有說什麼,旁者自然也不會再刻意的說些難聽話了。”
說書人渡了幾步,又道:“這日子過的不緊不慢,轉眼便是滄海桑田,人間已過千年萬年。也許你們會問,這柳絲若不是凡人嗎?為何也會有這麼長的壽元?這……便是因為流淵和花璟了。上神流淵想著法兒的為柳絲若續命,就差將自己的仙骨渡給她了。可這仙骨也不能隨便給啊,萬一這巫人福薄,不能消受反而因此魂飛魄散怎麼辦?你們,在為柳絲若續命這件事情上,最關鍵的人物,便是神女花璟了。
相傳,這花璟白衣翩翩手持雪綾了陰司,用結界之術困住在座十殿閻王同二十四判官,取得閻羅殿內的生死簿,用術法將柳絲若的名字就此毀去。而名字在生死簿上被毀去的人,判官筆自然也不能再往生死簿上寫上第二次,就像一個人不能死兩次一樣。”
聽到這兒,昔蕪不禁心中感嘆了一句好厲害,想著這神女花璟真是個敢說敢做的人,連救個自己的情敵都如此英姿颯爽。
旁邊有個身著青衫,讀書樣的少年郎,揚聲問道:“聽你說神女花璟如何優秀,甚至為自家男人喜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