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沉悶閉口不說話。
“回去後你打算怎麼辦?”君初打破僵局,悶悶問道。
李昭沉思片刻,問道:“你已經把錢交付清楚了嗎?”
“還沒有,那麼大筆生意,總要仔細核對一下。”君初說著把合同掏出來遞給李昭,眼下房屋買賣並未合法化,民間成交手續比較簡單粗暴,往往打個條子簽名按手印就算完事。
君初手上的房屋轉讓協議還算比較詳細,各種條款都列得妥妥當當,李昭上輩子見過不少正式條款,這份協議已經算很具體了,到了1992年政策全面開放,把協議和房產證拿去公證下,就可以算作合法不動產。
君初提議:“陳家那夥人敢報警,都是因為我跟他們買房子。我想不如停止這樁買賣,他們沒了底氣,說不定就撤回上訴。”
李昭想了想,搖搖頭予以否定。
取消這筆生意固然能解一時之困,然而一年後的事將是她無法承受的。1990年浦東開發,是陳家崛起的根源,她若不能當機立斷,便錯過了將陳家打壓下去的最佳契機。
她要改變命運,哪會沒有代價?既然決定做了,早該有這覺悟!
反正她在這件事裡是處於“弱者”地位,事實怎樣只有她和那個死去的老頭知道,還不是任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說自己是自衛殺人,沒人會不信,誰都知道被拐賣到浦東的女人,都是被迫“進洞房”。
自衛殺人和蓄謀殺人,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再者她而今是沈靈初的夫人,沈東海再不滿也要保下她,最終結果肯定是無罪釋放。
唯一可能造成的損失,恐怕是沈東海對她的好感,而這也很可能是陳家人報案的最終目的。陳秋月是個聰明人,她早打算好把自己和沈東海對立起來,如此便間接疏離沈靈初父子的關係,她也好從中漁利。
果然歹毒!
李昭恨恨地想,自己實在太自以為是了,以為老天再給自己機會來過,就能輕而易舉把那些敵人踢到地獄,卻不曾想到那些人之所以能成功,靠的絕不僅僅是運氣,他們也有實力,陳老牛、陳秋月、陳老虎都不是善茬,就算是陳老狗,也有其過人之處。
陳家的崛起,終究還是靠他們自己。
李昭忽而有種撥雲見日之感,眼中閃爍晦澀不明的光芒。陳家給她的教訓受益匪淺,更充分地評估敵人,她今後才能知道如何一擊必中。
李昭和君初輾轉回到北京,王府井有她的房產,祁陽把鑰匙分配給她,暫時還沒對外公佈,房產變更登記還是個傳說的1989年,若非當事人自己說出來,誰也不會知道這回事。前任主人只知道買主是祁陽,並不認識李昭,況且1989年執法機關十分鬆懈,即便有充分的證據警察也不一定抓人,所以她暫時很安全。
但到處躲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李昭能想象上海那塊兒肯定已經鬧翻天了,她必須儘快想出個穩妥的章程,回到上海。
在王府井隱姓埋名住下之後,祁陽很快秘密找過來。他是海外投資商,在國內行走比較方便,沈靈初暫時不方便,由他給李昭帶來些訊息。
“我就知道你躲在這裡。”祁陽大方地坐下,環顧四周,十分嫌棄,“也虧你住得下去,這裡還沒整修,破破爛爛的,不知道還以為進了豬窩呢!”
李昭給他沏了杯茶:“您老可積點口德吧!我總共買了五個房子,就數這兒最乾淨整潔了。比不上你的別墅,跟個皇宮似的。”
祁陽在上海有套房子,原本是民國時期的大使館,被他買下改建成別墅,奢華至極,遠遠望去都能被閃瞎眼的那種。
放下茶杯,祁陽雙手交叉,眯眼看著李昭:“我看你一點也不緊張,按中國人的話說,就是個女中豪傑!”
“你說的話跟君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