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搖了搖頭,“可行,但是很危險。我保留意見。”
“什麼危險?”
“方法危險,人也危險。”韓旭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古韶冰和斐柯銘,“不過,只能一試了。”
“阿彌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今日小僧就去那地獄走一遭,願為諸位施主擔起一場造化!”就在韓旭準備兵行險招的時候,突然,一個眉清目秀的喇嘛站了出來。
“朝(zhao)普上師。”人群中隱隱聽見傳來幾聲低呼,聲音中滿是敬意。
“朝普上師,別去。時間還有,我們再想想辦法。”說話勸阻他的竟然是那隻美女蛇。
“是啊是啊。我們還能挺得住,肯定還會有辦法的。”一個渾身引起繚繞的鬼修竟苦口婆心的勸起一個應該是與它們勢不兩立的喇嘛,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還有不少人也出聲勸阻,每個人都是那麼的真誠實意。
“怎麼。這喇嘛你也認識?”韓旭看了一眼神情複雜的斐柯銘。
“……他是一個真正值得尊敬的人。”斐柯銘沉默片刻,這才幽然一嘆。
朝普上師聽著這麼多人的勸阻,微微一笑,對著他們含笑致意,又搖了搖頭,用力紮緊身上的僧袍,伸手扯下一塊袖子包裹在頭上,隨即一臉平靜的縱身躍入沙坑,整個人瞬間不見蹤影。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時間靜悄悄的流逝著,沙坑內卻沒有半點動靜。韓旭抬頭看了看天,略有些不耐,橫移兩步湊過去準備和三色堇再商量一下,忽然,沙坑的邊緣‘噗’的一聲,露出了一個縫隙,兩側的流沙淅淅瀝瀝的向內滾落。
終於有動靜了!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那條縫隙越來越長,越來越寬,某一刻,沙坑邊緣發出一聲悶響,一根手臂粗細的鐵栓從石壁上拉了出來,一段連線著一根粗碩的鎖鏈。鎖鏈越繃越直,越拉越高,片刻,上方的那段巖壁也傳來一聲悶響。隨著碎石的掉落。同樣露出了拴著鐵鏈的鐵栓。
朝普上師的身影漸漸地在沙坑之間浮現出來。他衣不遮體,僧袍早已經破碎的不成模樣。裸露在外面的肌膚滿是灼傷留下的紅腫傷痕,更多的地方滿是鮮血,整個人就如同一個血葫蘆。他臉上包裹的布片不知道。一張臉已然是面目全非,一隻左眼更是乾癟破裂,眼皮緊緊貼在他的眼眶上。
他緩緩地轉過身,張嘴說了句什麼,可是卻沒發出半點聲音。他彷彿也發現了自己的情況,微微扯動一下嘴角,一縷鮮血順著他的嘴唇蜿蜒而下,再無聲息。
他就這般圓寂了。即便是受到了莫大的痛苦,可他的眼中仍舊滿是平靜,哪怕是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仍然嘴角含笑,像是一位正在虔誠向佛的弟子。他的身軀仍然站的筆直,雙手握著那炙熱的鐵鏈卻如同擎著一方青天。
從頭到尾他就只說了一句話,可卻能讓人記得一輩子。
韓旭抬頭上望,他的靈魂正飄在半空中,面帶微笑的看著這些人。似是察覺到了韓旭的目光,朝普對著韓旭點了點頭。一道佛光從天際射來將他籠罩在內,其中金光陣陣,隱有大慈悲音。
“阿彌陀佛。”韓旭如是說道。
“阿彌陀佛。”惠能如是說道。
“阿彌陀佛。”山主如是說道。
“阿彌陀佛。”所有人如是說道。
滾滾的梵音響徹在君子山上,久久不絕。
“榮登極樂,能有大自在。”無念默唸了一段往生咒,然後沉聲道。
“吳迪,記得聯絡一下他的師尊,如果可以,把他留在這裡君子山上吧。”山主淡淡的說道。
君子山上有君子,能在這座山上,就是造化。不管生死,都是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