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素九針訣可以,可素九也不行。
輕手輕腳地為她關好房門,沈大夫在門廊下站了不知多久,直到全身冰涼,寒氣襲人,這才緩緩抬起頭,對上了庭院裡同樣等著的師兄弟二人。
沈七近乎發自內心地想對他們拜謝。
如若不是這兩人的出現,奚玉棠根本沒打算活著。
為了復仇,為了活著,為了雪山和他,萬年玄冰的寒她忍過,走火入魔的疼她受過,十多年來掙命似的提心吊膽活著,她也熬出了頭,一切的努力和犧牲,待今日回望,都值了。
如今她決定換一種活法。
“棠棠……會沒事吧?”奚玉嵐怔愣地望著眼前平靜得不似尋常的神醫。他才剛醒過來,還沉浸在當初眼睜睜望著自家妹妹頹然倒下那一幕的滅頂恐慌裡,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心都彷彿被誰生生撕裂。
沈七輕輕點了點頭,“無性命之憂。”
或者說……她甚至不會感到痛楚。
太初心法成就了今日的她,也帶給了她極大的痛苦,但唯獨在這一點上,溫柔得不似‘魔功’。
十多年的勤學苦練,不出一刻鐘便宣告消失。當奚玉棠走出房門,入眼便看到了庭院裡筆直站著等待的三人。對上他們那古怪的模樣,她既疑惑又好笑,“做什麼這般看著我?”
“……這麼快?”奚玉嵐瞪大眼睛。
“不然呢?”奚玉棠歪頭,“難道自廢武功前,我還得先緬懷一番?”
“難道不應該嗎?!”
“哦……那要不現在緬懷?”
“……”
不想理這兩個傻兮兮的白髮兄妹二人組,沈七和越清風同時抬步上前,一個把脈,一個探內息,確定她無事後,紛紛鬆了口氣。雖然明知結果,但見她如此灑脫,心中仍是感慨萬千。
“臉上的血線也在變淡,”沈七微微露出笑容,“接下來調養一段時日,當會恢復如常。”
奚玉棠點點頭,“好歹沒有毀容,不然越肅兮要悔婚了。”
“他敢!”奚玉嵐終於反應過來,上前一把攬住自家妹妹的肩,一副‘我妹子天下最棒’的模樣惡狠狠地瞪越清風,“你說過這話?”
越少主:“……”
根本沒有好嗎!先前的情話真是都白說了!
……
奚玉棠武功盡失一事,並未被大肆宣揚,但該知的也都知曉了,比如衛寒。
錦衣司的訊息途徑極好用,沒多久奚玉棠便收到了上司的親筆信,信裡別的未提,只問何時回來復職。
奚玉棠好笑地將信拿給越清風看,說這衛謹之明知她武功盡失,竟然還想讓她去做錦衣司同知,不知是腦子壞了還是傻了,好在字裡行間行文終究是收斂了許多,倒是讓她感受到了來自對手的關懷。
結果越清風冷著臉看完信,二話不說投進了一旁的火盆子,也沒多說,便表明了態度。
……奚玉棠臉色變了又變,抽著嘴角忍了。
她身子傷了根本,武功盡失後需要長期休養,比之病弱的越少主看著還像個病人。沈七日日都在給她換著花樣灌藥,膳食都換成了滋補的藥膳,越清風和奚玉嵐更是不准她操心任何大事,好不容易衛寒的信讓她看到了點作妖的希望,結果就這麼被輕描淡寫地撲滅了躁動的小火苗,氣得她一連幾日都不想跟這幾人說話,整日裡都抱著筆墨練起了字。
美其名曰靜心。
失去武功後的日子,遠比她想象中難熬。
十幾年來的習慣並非一日可改,每當奚玉棠習慣性地想練劍時,心中總會有一個聲音悄然說著,不要白費力氣了。煙雨臺佔地極大,從主院到雲燕園再到曲水樓,往常的她只需運起輕功,片刻便能抵達,然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