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點小傷。這口淤血噴出,就好多了……”說話中,我頭一暈,又噴了一口血。娘府身把我抱在懷裡,急步掠出。
過了會兒,神志迷糊中覺得娘將我抱入了一輛馬車中。在車裡,我躺了下來,這一躺下勉強提起的一點精神也放鬆了下來。我暈睡過去,耳邊只記得娘在叫我的小名,“聰兒,聰兒……”這聲音彷彿在夢裡似的遙不可及,就象我小時候做夢,做到我娘在叫我,並把我摟進她溫馨的懷抱。
白雪少年/朦朧劍客 9。桃花時節。花開。盛京
躺在床上的起初幾日,頭腦中紛來湧去,盡是一些近日的印象,火光,吶喊,激戰,長安城整齊潔白的坊牆,高高的彌煙閣,百千的劍客,石觀海冰冷的笑臉,“你不過是個小孩……”他說著一劍刺來!
我大聲叫喊,坐起來,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爹!你來了!我好痛!”我抓著父親的手,他拍著我,滿臉的憂鬱,眼神憂傷地望著我,說道:“我在這兒呢,聰兒,別怕,別怕……”我惶惶地,又喊:“娘呢,娘呢?”隨後是娘慘淡的面容,顯現在爹的身後,“聰兒,娘在這兒,在這兒……”她說著奇怪的話音,忽兒遠忽兒近,忽兒大忽兒小,我一點兒也聽不清楚,就又躺了下去。
頭絞著似的痛,身上發燙,汗如雨下,但有時又冷的凍結,讓人咬牙,發抖,說著胡話,輾轉反側。夢見李流雲,太宗,輝煌的宮殿,我在練劍,我爹在旁重複地說著錯了錯了,我拋東西,發脾氣,無聊地摘桃花,在楓林小築玩過家家,同伴的女孩子笑容燦爛,就象我摘來的桃花,她說真漂亮,我說沒有桃果好吃,等它掉了的時候,等它結果,等它成熟,那才好呢。小女孩說我不好玩,你一點也不好玩……她跑了,消失在一片紅色的楓林裡。我拼命喊,卻不知道喊了什麼,我甚至記不起她的名字。
在幼小的時候,我的家鄉總是有一片桃樹,到了一定的時節,會開出美麗的花朵。
我內傷發作,又連帶著生病,這讓我多吃了點苦,睡了好幾天,有時清醒有時昏迷。在清醒時聽到父母在附近的房間吵架,如果換在平時,我會為見到了爹而高興,但因為傷病,意識軟弱,還因為父母的不和,我流下了眼淚,哭著叫他們別吵了。爹和娘聽到我的聲音,一起過來看我,然後我又睡過去。
在最後的夢中,有巨大皮鼓在耳內擊響,一記又一記。然後,又聽見吹起號角,但聲音裡卻沒有了英勇,只聞悲壯。俯視,似乎看見長安城寬闊的街道上漫著長長的人流,白盔白甲的御林軍,滿天飛舞的白花,這是太宗的大葬呵!我在昭陵上哭泣,眼前已不分明,只知道天空風颳的緊,帶動著旗幟辣辣做響,終結了一代明皇的生與死。
當我痊癒完全醒來,已是永徽元年。
由於傷勢初愈,爹和娘不讓我出門,讓我在家靜養。這一日我沉悶的坐在椅上,計算著還有幾日可以全部康復,李流雲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碗藥,送到我嘴邊,說道:“來,該喝藥了。”
我厭倦地道:“還喝!”
李流雲道:“這十全大補丹,是你爹辛苦製成的,快喝了吧。”
“苦死了,不喝。”我鬧著彆扭。
李流雲先是板起臉,然後又微微一笑,說:“你喝了,我給你樣好東西吃。”
“真的?”
“騙你是小狗。”
“好。”我端起碗,憋著氣,一口喝乾,張著嘴,呵著舌頭,伸手就要她的好東西。李流雲微笑著,從懷內掏出一個扁瓷壺,遞了給我。
“別告訴你娘。”她特意囑咐。
這麼神秘?我倒有些好奇了,忙忙地接壺,開啟蓋子就往嘴裡塞,好沖淡那藥的苦味。而吃到的,是一股香香滑滑的水質,帶著辣辣的感覺,順著喉流下去。